顾离原半坐在床榻上,想了想,觉着他说的在理,便没拒绝,而是朝他微微一笑。

    轻浅的弧度,却直击严则之心底深处。胸腔振动的频率愈来愈高,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衣袍被拱起的弧度。

    缓口气,喑哑着,“走吧。”严则之用手护着她站起身。

    严则之本是不想带着青梅的,只是顾离原坚持,他也只好顺从她的意思了。

    严家的佛堂在府里的最末端,避开他们居住的厢房,倒是清净地很。

    顾离原不曾读过什么《大藏经》,若不是今日被何华逼着抄经文,她怕是连这名字都说不出来。

    严则之见她一手执笔,用笔尖不停在砚台上蘸着墨,许久都不曾动笔。

    他心下了然,知道她可能是不知道这《大藏经》的内容。想帮她,却又起了坏心思,想让她亲自开口向他求助。

    “那个……严……就是,你可有《大藏经》的范本,我父母不曾礼佛,我也不懂这些经文。”顾离原实在撑不下去了,开口问道。

    这一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唤他。总觉着怎么叫都不对,瞬间有些尴尬。

    “嗯?夫人方才唤我什么?”严则之有意逗她,看着她窘迫的表情,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愉悦。

    顾离原不做声,只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草纸。

    严则之叹口气,细心引导她,“你我二人既已结为夫妻,那夫人就该随了为夫的称呼,唤我一声夫君。”

    顾离原唇瓣翕合,试了几次都叫不出口,面上有些为难,“我不太习惯。”

    严则之也不逼她,“既是不习惯,那便换一个好了。你方才在嫡母目前不是唤我一声‘阿则’?我觉着这个称呼,甚好。不如以后就这样叫吧。”

    严则之那时就贴着屋内的门,她和嫡母说的话,他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顾离原骑虎难下,虽然还是觉着不大习惯,只是看在严则之一再退让的份儿上,她也不好不识抬举,便应道,“……阿则。”

    叫完,她有些羞窘地不敢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