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之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神殿里,司盘的情绪终于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呜咽,努力平复着呼吸,拿开了挡在脸上的爪子,露出哭得通红的眼睛。

    “对不起,我失态了。”他哑着嗓子弱弱地道歉。

    一群龙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的殿下哭,等司盘道歉,一个个都面面相觑着,差点忘记接下来该怎么演了。

    还是资历深厚的二长老比较板得住脸,闻言迅速反应过来,咳嗽一声:“殿下不必如此。我们都是为了龙神的消息来,既然您说您梦到了龙神,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只是不知道您说的什么龙神怒火、还有夜夜做噩梦是什么意思?另外,既然您说您早就梦到龙神了,为什么不早和大长老说?如果你早早说了,我们这次也不必把大长老给得罪了。”

    说完,二长老还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像是十分后悔得罪大长老的样子。

    来时甄也交代过,既然他们要验证司盘是否是真的金银龙,那就要从头到尾隐瞒拉比奥拓的事,这样司盘才不会有因为知道阴谋败露所以伪装撒谎的嫌疑。

    所以为了司盘接下来可以不受怀疑地登上王位,二长老是要好好演足这一场戏的。

    司盘果然没有多想,他擦干眼泪,用他哭哑的声音和一群龙说起了他这六十多年隐忍的原因。

    “从我有记忆起,我晚上睡着后都会梦到一条巨大的龙,这条龙比什么都可怕,总是在朝我愤怒地咆哮,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那一天我肚子饿得发慌,给我喂食的人迟迟不来,我凭着一股劲自己爬下了幼儿床,一直爬到外面的花园里,在一个角落里,听到了拉比长老和奥拓说龙王伍德是自己亲侄子,而真正的金银龙已经被他杀死了。那时候的我还太小,根本不明白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了一会儿,就自己爬远了。”

    “可当我渐渐长大,过了十岁,开始懂得和人交流,开始懂得什么是龙王,什么是金银龙,我才知道自己曾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时候,大长老也开始来问我,有没有得到龙神的托梦。”

    “我不知道大长老是不是真的只是很关心龙族的未来,可是我不敢告诉他。拉比长老和奥拓长老是大长老派来照顾我的,听说他们以前这是这么被大长老派到了前一位金银龙身边照顾对方,每一次大长老来问我时,拉比长老和奥拓长老就站在大长老身后,盯着我。”

    “其实我很想问问大长老,他真的这么信任拉比长老和奥拓长老吗?可我更怕大长老告诉我,杀死上一位金银龙李代桃僵的事就是他暗示拉比和奥拓做的。我不敢,我什么都不能说,我怕自己也会和上一位金银龙一样,悄无声息地在某个角落死去……”

    司盘含着泪,尽量使用不那么哽咽的声音说完了自己这一路的心路历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有注意到,那些本来凶巴巴地看着他的龙,眼里全部都变得柔软起来。

    等说完这一切的缘故,司盘吸了吸鼻子,红着眼抬起头,有些紧张地想去看这些龙有没有相信自己,然而他一抬眼,就撞进无数饱含着疼惜和无数复杂情感的眸子里。

    几个多愁善感容易共情的贵族甚至眼睛跟着一起红了,等司盘看过来的时候,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擦了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