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了名气,学士大儒们自会去关注一二,连带着你的制义策论也会多看几眼。到了科举场上,糊名誊写,字迹会变,但遣词造句、文意气象却变不了。无论哪位学士大儒做了主考同考,见了这熟悉的文字,也能猜测到是四郎。念及他的诗词文名,就算是制义策论做得稍差些,也要抬举一二,否则传将出去,外面说不得要骂你嫉文妒才,打压后进。”

    听到这里,吕知淳大笑起来,这等士林风气,如何不知?而且刘玄还是有根脚的,军将世家,恩师又是天下大儒,故交师门一大堆,真要出了这档子事,可不是骂骂你就算了,那秦基就是榜样。

    “我知诚中的意思了。只是你这弟子,偏生制义策论又做得精彩,结果生生大小三元,状元及第,与兄你共创了前无古人的一段佳话。有了这段佳话,只要不是谋逆大案,诚中你们师生俩算是有了丹书铁券了!”

    吕知淳说得没错,师生同时大小三元,前无古人的佳话,不是祥瑞是什么?不要说当今圣上,就是汉灵隋炀这样的昏君,也不敢去加害,免得青史留骂名。杨慎一能这么快回京师,也是沾了这份光。这等祥瑞还丢在辽阳安置,内阁宰辅们都担不起这样的骂名,只怕太上皇皇太后心里再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齐贤啊,不要这样刻薄。”杨慎一苦笑道,他再不愿意,也必须承认,自己确实沾了得意门生的光,不仅早早回到京师中枢,且以后只要自己不作死,这辈子都会被当成祥物供起来。

    “哈哈,”吕知淳大笑一阵又问道,“诚中,你那弟子中试后怎么少见诗词出世了?”

    “用不着了,还写那些诗词做甚?”杨慎一没好气地答道。

    “你这弟子,好生现实。诚中,你继续说,想必你那弟子不会只有这么几招。”

    “你知道就好。会试殿试时,四郎一旦中试,圣上会御览试卷,故而写了那两首词,临江仙和念奴娇。”

    “那两词我读过,果真是雄迈慷慨,气象万千,只是过于老成了,与四郎年纪不符。”吕知淳说到这里,看到杨慎一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明悟了,“那两首词不是四郎有感而发,而是替你而发!”

    “正是。圣上甚喜那两首词,当场问起。四郎说起来由,说是前两年替我去江西省祭祖扫墓,过赤壁时有感而作的。”

    吕知淳抚掌道:“妙啊,四郎通过这两词将诚中你的志向和忧愤写得淋漓尽致,还呈到了圣上面前。今上与诚中你相知,当年那场大谏名义是你反对太上皇废后另立,实际上是为了还在潜邸的圣上。圣上殿试时看了这两首词,又明了由来和寓意,就算四郎的文章只配二甲,圣上也要挪到一甲来。更何况四郎的制义策论当得一甲,一个状元就天经地义的。果真,你这弟子,天时地利人和,都算计了一番。”

    “哈哈,你终于知道我那弟子的手段了吧。从他决计进京入国子监,就已经算计好了,定要中个进士,人还未入京,各种准备已经开始了。”

    “诚中如此一言,我倒也明白一些关窍。国子监年考被误,没两天就拿到了京兆府乡试凭证,早没有准备,说破天我也是不信。”

    “那就是了,四郎军将世家出身,‘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这些兵家道理从小就知道的。”

    “诚中,你这么一说,叩阙移宫也是四郎深思熟虑过的?”

    “此事甚大,齐贤,休得妄议。”

    “是我孟浪了。那四郎两浙一行,也是行了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