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战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深宫,并且遍及北京的官场与市井之中。

    各方的反应,也是相差不多,总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可稀奇的,也不值得动容与惊讶。

    这些流贼,强悍难制,连凤阳中都都打破过,祖陵也烧过,几十万株树木都被砍的精光,他们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皇上的祖坟都叫人家给挖了,这些贼,自是已经成了气候。

    市井之中,大抵就是这般看法,人们心中迷迷糊糊的,又觉得大明不象是要亡国的模样,东虏只是边患,和嘉靖年间的俺答汗是一副模样,只是闹的稍微厉害了一点儿,倒是流贼,张献忠是不是象个能夺大明天下的真龙?[

    这些话题,各人都是说的含糊不清,没有人敢真的大声嚷嚷。

    今上即位以来,锦衣卫旗校和东厂的打事件番子已经比天启年间消停了很多,但真的有什么犯禁犯忌讳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反而在正阳门东大街边上的街市口的大酒缸里头,正是京师下九流的人们聚集所在,在这里,倒是能听到几句真话而不必太担心打事件的番子过来寻事。

    这里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汉子,或能有一些还是走江湖有人命在手的豪客,酒水便宜,是最劣的老白干,菜也便宜,十文八文就能叫一道,只是那肉质是什么,也是没有人去深究。

    在这里,尽管嚷嚷,只管混说就是。

    “杨阁老看着也不顶事啊,刚一上任,就叫人打一闷棍。”

    “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在京城哄皇帝老子还成,到了地方,老左这样的兵痞能因为一个平贼将军的银印就买他的帐?们瞧吧,往下去更有乐子看。”

    “勋、商一带老子都走过,大山绵延千里,易守难攻,官兵在平地遇贼还能打一下,想他们进山击贼,难,难,难!”

    “当年勋阳的房、竹一带就有不少寨子,俺给行商当过镖客,十分难走,要是真打,每天怕不都有厮杀,只能散漫使钱,一路买通道路,时间久了,这商道自然是废了,商人也不是傻子,老是抢他们,人家不知道绕道走?”

    “勋阳可是乱了小一百年了,打从国朝太平盛世就闹,现在这时世,还不是闹的更加厉害?那张献忠是天杀星下凡,不杀够百万人,他不能够歇手,国朝大将,谁也不够格跟他叫板……们信我的准没错。”

    “这话也不一定,张征虏听说过没有,济南城下一战斩首近两千,真虏七百多!”

    “那也无用,在济南那是八旗扑上去打,叫张征虏捡了个便宜。现在是人家在大山里头等着征虏,再说登州镇才去了几千人,流贼听说有十几二十万人,这个仗,神仙也没法打。”

    “算了,不谈这个,咱们只管卖这一身本事吃饭,管他哪边杀哪边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