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身份的人,不是普通人能得罪的起的。一个秀才或举人不吓人,但这些人都是有同年同窗,牵一发而动身,惹一个就是捅了一窝。

    况且现在是文武相斗的局面,一旦出现失控之事,风声传了出去,最少在山东这一省,张守仁的名声就算臭了,读书人会对他群起而攻,就算是刘景曜这个巡抚老师,也是回护不得他,帮不得他。

    “如何?”人群之中,自动让开一条道路,五十来岁模样,面色润白,留着短须的薛举人踱步上前,微笑道:“张大人,请贵属下赶开马群,叫我等先过吧?”

    “就是,驻在咱们胶州这一带,莫要扰民才是。”

    “还请快些让开,免得祸事上身。”

    如果张守仁还是一个小千户,主要实力就是掌握着盐政巡检和盐场,手下只是几百无赖盐丁,这里的人反而不敢太过份。[

    举人秀才再高贵,也是害怕混混无赖的。

    冯三宝那样的滚刀肉,弹劾他或是辱骂他,根本就伤不着人家。禀报上宪,上头的官吏都是银子喂饱了的,冯三宝又不在乎名声,真惹急了他,狗屎浇头怕是都有的。

    现在张守仁却是不仅是盐枭,而是正经的朝廷经制武官。

    这样一来,这个身份却是把他局限住了,捆绑住了。

    一旦发生冲突,事情闹大,张守仁一定是乱蜂蛰头,事情很难善了。

    大好前程,岂能因为些许小事就因小失大?

    众人以已度人,心中确实是十分笃定,张守仁只要不蠢,今天就得乖乖让路服输不可。他的马群,军队,看似强大,但在士绅生员面前,就是什么也不是!

    其实若是换了坏脾气的丘大帅,或是更坏脾气的刘泽清刘大帅,再大的生员士绅也不敢闹腾。人家的势力已经稳固下来,地盘已经是确立了。和这两个大帅置气闹事,那是真的给自己和整个家族找不自在,是自寻死路。

    刘大帅的那脾气,今儿遇到这事,准定得死上几个才行,而且还不能轻巧就死了,死后还得受罪。

    前几年,刘泽清势力初起,为了震慑人心,举行酒宴,遍邀曹州一带有名望和有势力的客人上门。

    酒过三巡,便是押来刘泽清的一个仇人,当场杀死,然后剖开心肝,刘泽清自己先尝,然后叫部将亲兵们分食……此事一出,山东人闻其名而色变,这样的恶人,管是什么诸生老爷还是举人老爷,反正是没有人敢招惹了。

    倒是张守仁这样的,刚刚发迹,根基不稳,势力主要只是在浮山前所和灵山卫一带,胶州城这样的城池还不曾真正经营过,不趁此时叫他知道厉害,等将来他坐大了,可就真的难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