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佳节,神帝于会英殿设宴,这亦是神帝南巡杭州停留的最后一日。

    陆贽走在宽阔的汉白玉宫道上,赭红官袍携风卷起,他数度出入云中苑,记忆极佳,禁中照过面的侍卫,皆有印象。

    “侯爷停在这儿怎么不走了。”

    元宵宴百官皆携家眷,陆贽孤身一人已是够打眼,如今又停在会英殿前驻步。

    “本侯只是忽想起有重要一物,落在府中,心想要侍从取来才是,府牧大人先行。”

    说罢陆贽逆着百官往回走,交代完候在宫门前的陆棕一番,才重新入宴。

    会英殿中,百官坐与一处,女眷另聚一殿,禁苑金钟鸣过十二下,却迟迟不见神帝身影,只有一个內侍站在阶上,也并非神帝信宠信翁长。

    众臣坐在席上,你捱我、我捱你,面面相觑,皆知神帝在节庆玩乐一事颇有巧思,只不知神帝这次耍的是何花样。

    等了小半日后,渐有年纪大的官员熬不住,想去出恭,却被守在殿外獠牙僧僧的甲卫金刀挡路,众臣这才渐感不对。

    殿内低声议论不绝,赵府牧转头去寻陆贽,想问听听他的见解,明明一道入席,此刻东顾西寻,却哪里见人。

    集仕殿寝宫,神帝赤足披发,白绫寝衣衣衫不整,他被夏侯从五花大绑的束于龙椅之中,龙体因之前的大喊叫骂被抽的血肉淋漓,如今哭也哭不得,求救没人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而这满殿金甲披挂,刀斧森森的禁卫将士,他们曾直隶天子,此刻却只听令夏侯从玉。

    夏侯从玉一身戎装金甲,手执利刃,如今狗皇帝的头颅在他刀下,满城的百官与臣妇,亦在他掌握之中。

    夏侯阿摩带着两队禁卫快奔而入,手中剑鞘滴血,满脸杀气:“大哥,全禁苑上下都翻遍了,就是不见贤妃和国玺,那女人还带走了韩妃和佑王。”

    神帝在龙椅上听到后放声大笑:“两个忘恩负义的狗奴才,凭你们,还想谋朝篡位,小小胡虏蛮夷之辈……”

    后面的话只说到一半,一道凛冽金光直劈神帝面颊,发落绳松,夏侯从玉一只手拎起神帝脖子,大步往会英殿而去。

    夏侯从玉一路拖着神帝,云中苑已是他的天下,宫道遇一二逆臣,夏侯阿摩领着禁卫,二话不说直斩头颅,宫内宫人俱逃的逃,躲的躲,四分五散。

    整座云中苑到处弥漫厮杀叫喊,奔逃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