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看着卓然而立,皑如天上白雪的韩雪施,转过身,深深对府牧一拜,一字一句道:“府牧大人,堂下女子,并非亡妻。”

    韩雪施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一丝弧度,清明双眸扫向坐在堂中的诸位族老,嗓音脆丽:“各位叔叔伯伯,你们也不认得我吗?”

    被点到名的堂中族老垂下头去,不敢去瞧韩雪施。。

    “看来堂下女子,必是……”府牧摸着胡须,假冒二字未说出口,突被门外闯来的管事打断。

    “老爷,外面聚了好多百姓,要来给我们家给夫人磕头。”

    “什么夫人?”眼看大事将成,王恭抚着头急问管家:“怎么回事?说清楚?”

    “外头传言我们家夫人大难没死,还被京杭河神所救,收为义女,降凡来护我们江南百姓平安。”管家正说着,大门外已涌入无数百姓,有提篮子抱孩子的民妇,也有挂书袋的生员学子、流鼻涕的孩童、打渔卖肉的汉……纷纷跑到韩氏祠堂前,一见雪施就开始叩头跪拜。

    “多谢河神娘娘显灵,把我家二蛋送回来。”

    “谢谢河神娘娘显灵,我家大妞才没被大水冲走。”

    “河神娘娘显灵,保佑我们清河镇风调雨顺,保佑我家男人出海平安。”

    “河神娘娘万福,保佑小生蟾宫折桂。”

    …………

    祠堂里的族老们面面相觑,河神救几个落水的孩子还说得过去,咋还管起考试了。

    韩雪施淡淡然然站在哪儿,一身青衣,端庄矜肃,像阵轻烟似的,还真有不可亵渎的仙风道骨之姿。

    一身白袍的韩澧挥挥扇,假意扶起几位民妇,笑着作揖:“我家姑姑也是刚刚还魂不久,大家所求都记下了,待我家姑姑禀报河神,大家多做好事,必有所报。”

    府牧为官多年,没成神也修成精了,扬州城一下闹出这么大个“河神义女”,看那王恭却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不管之前应了王恭与杜氏什么事,此刻对韩雪施说话,语气是斟酌又斟酌:“夫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雪施:“我自江心醒来,身体从水底飘起,似有祥云护身,一路飘啊飘,飘啊飘,耳边似闻仙语,赐我仙根,命我护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