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那位急诊大夫。

    当然了,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来。

    我站在窗边,听着摩托车的排气声从远处街道越来越近,噪音一路震颤着七拐八绕到了楼底,我低头望过去,路灯下褚霖穿着一身黑,正利落地摘掉头盔跨下车子。

    我掐着时间给他开门,他钻进来,身上嘴里都冒着寒气。见了我,他点头笑笑,随即径直望向客厅里半死不活的赵知砚:“怎么样,多少度了?”

    那人则歪头靠着沙发嘴硬,可惜声音听起来毫无活力:“还行,死不了。”

    赵知砚是凌晨三点多烧起来的,他在睡梦里迷迷糊糊抓住了我的手。他手心烫得要命,而我睡眠浅,加上天也快亮了,所以一下子醒了。

    接下来就是一顿忙,我起床开灯,给他倒水递湿毛巾,去翻药箱发现消炎药没了,于是又从他手机里找到褚霖的微信。

    这不,一通电话把这人召唤了过来。

    我站在沙发边举着输液袋,睡眼惺忪地盯着墙上的挂钟,那根细细的分针介于9和10之间,已经快四点了。

    褚霖拿棉球擦赵知砚的手背,空气里漫着股淡淡的酒精味。他一边找血管一边念叨:

    “赵知砚你讲良心话,我劝没劝过你住院观察?你伤口这么深要是感染了多麻烦?你倒好,抗炎药打一半都敢给我拔了,就这么急着回家过二人世界是吧……”

    我别着头装没听见,赵知砚语气也不算好:“我一个外科医生,这么点皮肉伤我住院,丢不丢人?”

    “是是,住院丢人,你现在烧到39度7就不丢人了,”褚霖冷笑,“大半夜的道德绑架,折腾你媳妇又折腾我,我看你这人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他最后一句我相当同意,可惜他手里忙着扎针,我也正举着药袋,没法跟他击掌。

    赵知砚自己理亏,再加上烧得难受,也没平时的气势了。他动动喉咙想说点什么,被褚霖一个眼神迅速打断:

    “哎我警告你啊,别想碰瓷我们急诊。今天给你做清创缝合的时候我可都看着呢,操作没问题,你这烧啊,纯属你自己抵抗力太差。”

    “……”

    看来这人是赵知砚克星,三言两句就把他怼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