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秀珍被打懵,听到大夫的声音,浑身禁不住瑟瑟发抖。

    打完妻子,大毛又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朵,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没打毛蛋,他就不会害怕的跑进山里,更不会染病死了。”

    一家四口,抱着哭成团。

    夏秋扯着涂老头的衣袖,进了悬壶馆。

    衙役把曹氏一家人带走,人群很快散去,医馆很快恢复平静,而夏秋心底掀起的狂澜,却久久无法平息。

    日落,月上树梢头。

    身上没余钱住宿,大毛带着曹秀珍在城闭之前,紧赶慢赶离开县城。

    连夜赶路,老两口已经吃不消,怕儿子看不住疯女人,他们将曹秀珍用绳子捆了。一路上,曹秀珍时而哭笑时而怒骂,她的疯症日益严重。

    毛家香火断了,家人本就心烦,愈发看疯婆子不顺眼,拿块烂布将她的嘴巴堵上。

    路过山丘,曹秀珍突然顿住脚步,迷离的目光突然不停张望起来。

    黑乎乎的山丘似有什么在吸引她,纵然在毛家人推搡怒骂下,她跌撞间依然频频回头,被堵的嘴里不时嘶喊着,“唔……唔……蛋蛋……蛋……”

    大毛心力交瘁,崩溃的他对着曹秀珍拳打脚踢,“你这疯婆子疯婆子,毛蛋已经死了,他就是被你害死的,你为什么不好看好他,为什么不从小把他教好……”

    老两口没有向前劝架,而是偷偷抹着眼泪。

    曹秀珍任由丈夫打,眼睛却死死盯着山丘,泪流不止。

    夜暮遮掩下的山丘,站着两道身穿斗篷,浑身捂着严实的人。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手,轻轻搭在矮胖子的肩膀上,指着山下那道绝望的影子,沉声道:“蛋蛋,你再多看她几眼。她是你娘,以后你们很久都不能再相见了。”

    空洞浑浊的眼睛,盯着山下那几道影子,任由他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