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儿想了想,褪了手腕子上的金镯子,又扒了钗环,整个儿手上头上卸了个精光,塞到商雪袖手上,悄声道:“是来找六爷的吧?六爷出了事儿,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遇到了我,我自然能帮衬就帮衬一下。匆匆忙忙的,我就这点子东西,拿着……”

    商雪袖已经忘了推拒,她怔怔的看着苗青儿,她想必是以为自己是归隐了以后穷的过不下去,找六爷打秋风来了。

    等她想要把手里零七碎吧的金簪子、金钗子、金镯子还回去,那丫鬟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苗青儿急急的交待道:“别嫌少,我还有压箱底的银子呢,用完了再来找我。……多来看看我,说说话儿……只别说是原先六爷园子里的人,就说是我表姐……”说到后面,也是带了泪意,这才掩面扶着那丫鬟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了。

    商雪袖看着那园门再度虚掩,她应该为遇到一位故人而高兴,虽然原先在园子里的时候就没见过几面,虽然苗青儿现在也算是找到一个不错的归宿,可她还是泛起了一阵阵的心酸,怎样都压抑不下去。

    木鱼儿扯了扯她的衣襟,道:“姑姑,姑姑。”

    商雪袖想要摸摸他的头,可双手却占满了,便低头看了过去,木鱼儿又道:“姑姑,蹲下来。”

    她不知道木鱼儿怎么了,便曲腿蹲了下来,仍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柔声道:“木鱼儿,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木鱼儿摇摇头,却将小手放到商雪袖头上摸了摸。

    那温度,热热乎乎的传了过来。

    商雪袖的眼泪终于一点一滴的落了下来,经过手中的钗环,又落进了她的手心,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东西,那些首饰将她的手心硌的生疼,可她却感觉不到,她只是让她的泪水无声的流着。

    因为她哭的太过哀恸,木鱼儿便如同以前他哭的时候商雪袖做的那样,将她的头轻轻的拢在怀里,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商雪袖的后背。

    “姑姑……就哭这么一次……就一次……木鱼儿……谢谢……”

    ————

    一个时辰之后,商雪袖带着木鱼儿再次来到了南边儿的港口。

    她总不能闲下去,且不说她还有那么多想做、要做的事,光维持她和木鱼儿生活,也不能够坐吃山空。

    松阳江这一片儿戏船里,总有想要招人的吧?

    现在是白天,商雪袖看的更加清晰,她的感觉没错,并不是因为港口扩大的缘故,而是戏船的确比以前少了。

    她问了几家戏班子,都不雇人,她也不急,便先带着木鱼儿用了午饭,又给他买了一口袋杏子,这才寻了一个看起来正闲着的班主搭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