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又松缓了些,呐呐问道:“就像往日来送报纸的那人一样吗?”

    云萝抬头看了他一眼,“见过?”

    他咧着嘴似乎想要笑一下,又因为疼痛而使得这个笑容格外狰狞,说道:“我之前轮到守门的时候见过一回,瘸着一条腿,听说也是从西北军中退出去的,走路不大灵光,总是迟到,将军们有时候会骂他,骂完之后又会留他吃顿饭再走。他总是说,报馆的主人是个好人,愿意雇佣他们这些伤残者,给他们一口饭吃。”

    云萝面无波澜,淡定的说道:“那报馆是我的,我还打算过些时候再开个驿馆,帮人们传递往来的信件和物品,腿脚健的负责押送,不方便走动的可以分拣信件,所以得识字,至少也要能认得出信件上书写的各地地名。”

    那只手彻底的松开了,“……您是郡主?”

    “我以为应该一开始就知道是我才对,毕竟整个营地里,像我这样年轻又长得好看的大夫只有我一人。”

    说着,趁他忍不住咧嘴笑出来的时候,一下子把金疮药按进了他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脸色刷白,然后眼皮一翻,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就疼晕了过去。

    云萝摸了下他的脉搏,然后淡定的给他把伤口扎紧,转身洗个手,就换了另一个伤重者,面不改色的把他拖出到外面的肠子清理干净后塞回肚子里,然后一层一层的迅速缝合。

    她的女红做得不怎么样,但伤口却缝合得十分漂亮。

    大战打了一日夜,云萝却在伤兵营中又忙了整整三天都没有把所有的伤患都处理完。

    三天后,被她落在后面的那些大夫和大批药材终于姗姗来迟,抵达了军营门外。

    他们似乎在路上遭了点意外,形容狼狈且不说,还有人身上带着明显的伤。

    看到云萝快步过来,正在给胳膊换药的王二公子当即就哭唧唧的扑上前,“可算见着您了,差点尚未抵达军营就要身先士卒!”

    跟着云萝一起过来的虎头眉心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往前一挡,就把王熠挡在了外面,狠狠皱着眉头说道:“干啥呢?站着好好说话!娘们唧唧的,乱扑啥呢!?”

    王熠看着比他高比他壮的虎头,默默的把到嘴边的骂咽了回去。

    纨绔也是会看形势的,此时此地,还有眼前的这个人显然都不是他能随意招惹的,若是把人惹恼了揍他一顿,估计也没人会站出来帮他。

    听说军营里是用拳头说话的,他娘怎么就硬是把他塞到了这里来呢?哪怕是去舅舅的麾下也比来这里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