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方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信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安安稳稳做你的监国太子,处理好……”

    皇帝并不愿听她解释,或许皇帝只愿意听她一句“儿臣知罪”。但并未料到她今日似乎铁了心要说完那些废话。

    怒不可遏地同时,直截了当抢过她的话,但意外的是他的话也没说完。

    晏朝并不打算留出空隙,在皇帝语气最弱的时候看准时机,竟也拦上去。

    “……但此事事关国本,儿臣不敢置之不理。儿臣明白父皇爱子心切,望子成才,但……”

    “你今日是非要违逆朕么!”

    一旁的信王惊于她的毅力,至现在仍在坚持,且态度强硬。原本李时槐已开解过他让他无需担忧,但此时他心底没由来地有些慌。

    皇帝无半分病态,高亢的嗓音终于盖住她最后几个字,言罢转身从桌上捞起一把约七寸长的竹制戒方,尺面隐约刻有篆体铭文,素面尤反着光。

    ——晏朝见过皇帝拿它打过晏斐的掌心,凡是小孩子大抵都怕的。方才她进来时这把戒方便搁在桌子上,是以晏斐目光便时不时心虚地瞥一眼。

    她怔了怔,还未开口,眼前忽有光一闪,皇帝已厉声呵斥:“伸手!”

    晏朝伸手。

    手大约知道要遭遇什么,指尖和心尖微不可闻地一颤,复又坚定下来。

    皇帝又说:“孟淮死后你非但没有半点长进,反倒将他教你的那些道理全忘了。朕今日就让你明白,何为君臣父子!”

    第一记落下得猝不及防。

    只听得耳旁“啪”的清脆一响,从指掌骤然袭来的痛意激得她不由得弯了弯腰,脊背一股凉意扑满胸腔,随后是弥久不散的麻痛。

    皇帝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下手的,只一瞬间已让人神智迷乱。

    晏朝咬牙。

    散乱的思绪迅速归拢。她继续道:“……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道理也是先生教给儿臣的。儿臣不敢妄议长辈,更非藐视君上,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