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醒来

    ()

    ()()

    ()第二天傍晚,白玉又按照惯例带白子安去医院看望霍云霆的情况。在病房门口,看到了一个中年女人,留着齐肩发,******,精明干练的样子。出来接水的萧纪澜看到两人都站在门外,赶紧掩饰住眼底的担忧,微笑着给两人互相介绍。

    “明霞,这是这次救了我们云霆的救命恩人白玉,就是她给我们云霆操刀做的手术。这小孩是她弟弟叫白子安。”然后转头给白玉介绍,“阿玉,这是云霆的姑姑,你喊她霍阿姨就可以了。”

    小家伙看见萧纪澜没有介绍自己亲密的小伙伴不干了,立马挺挺自己的小胸膛声音清脆的说,“霍阿姨,这是我养的狗,全白的叫胖胖,就耳朵花一点的叫嘟嘟。”

    霍明霞早几天就收到了消息,侄儿霍云霆出任务受了重伤,极有可能救治不回来。得到消息的时候,她作为h省军区的文工团团长,正带着文艺兵下连队慰问官兵呢。这也是任务,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完成任务,所以哪怕心中再焦急,恨不得立刻肋生双翅,立马飞回京都,也要忍耐到慰问结束。丈夫也是在h省政府担任要职,这段期间有一系列的重要会议要开,也走不开。两个孩子一个上大学,一个上高中,来了也帮不上忙,还要别人分出精力照管他们。

    因此,她才这时候赶到医院。问出病房在哪里的时候,她心里还很奇怪,这虽然是vip病房,情况那样严重的话,也应该在住重症监护室啊。想到这些,她就又惊讶又高兴,这一定是云霆被救过来了。

    可是这时候听着萧纪澜的介绍,她很想直接伸手摸摸这个从年轻时候就跳脱的嫂子的额头,仔细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霍云霆受伤的情况,她可是听说了,为此夜里的眼泪都不知道湿了多少的枕头,咋就能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给救了?这是开的什么玩笑,也太离谱了吧?说给三岁小孩儿听,小孩也不能信啊。

    实在是霍明霞脸上的怀疑太明显了,所以萧纪澜赶紧伸手拐了她胳膊一下,还偷偷使眼色,让她赶紧收敛一点,又尴尬的朝白玉笑笑,“呵呵,阿玉,来来,进来吧。这是他姑姑,不清楚情况呢,你别介意哈。”

    白玉只是轻轻点头,就牵着白子安进了病房,第一时间她就注意到了霍云霆的眼睫毛眨了眨,白玉挑眉,这么巧,这是要醒了?

    这会儿霍成邦还在部队里,萧云雷和苏酥还在上班,霍长安和程秀云两老年纪大了,前段时间因为担心霍云霆,熬的身体憔悴许多了,每天往医院跑也累,所以今天就没有来。所以今天病房里就只有萧纪澜在,加上刚来的霍明霞、白玉和白子安四个人。萧纪澜进了房间就开始搬椅子,想安排她们坐下,所以没发现霍云霆的动静,而霍明霞还在好奇的看着白玉,想这么小的姑娘真能有这么大本事吗?小家伙则认真的监督两只爱乱跑的狗,窝到墙边去,实在是病房里的机器不少的,要是绊到了什么管子之类的就糟糕了。

    所以四个人就只有白玉发现了霍云霆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白玉发现,他那双一直深邃有神的眼睛第一次泛出了迷茫。

    霍云霆的脑子还停留在子弹打进脑子里的那一刻,虽然时间短暂,但是霍云霆觉得自己似乎能回忆起自己二十几年所记得的一切。身体慢慢倒下的时候,爷奶、父母、兄弟姐妹温和的笑脸,让他心里都是对爷爷奶奶和父母的亏欠,还没来得及孝敬他们。自从进了军校,开始断断续续的执行任务,好像留给亲人的都是担心和害怕,温馨和乐都很少。他想起了自己的兄弟朋友,还有部队上那些亲爱的战友,那一张张鲜活的脸,全部都在他脑海里幻灯片一般鲜活的闪现。他在心里说,别了,我爱的和爱我的所有的人们。

    可是身体落地之后,眼睛慢慢阖上的时候,脑子里竟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她总是清清淡淡的做自己的事,什么都胸有成竹的样子。对待身边的人也都是温和有礼,只是温和表面下的全是冷漠,并没有瞒过观察敏锐的霍云霆。他有时候在想,陈家只是得到她的关照,除了白子安,又有谁走进了她的心里,被她真正在意呢?

    那个姑娘啊,像一本没有写完的没有结局的书,总以为已经看完全部的时候,又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续页。她身手高超,医术精湛,一手丹青不亚于国手,她独立而又坚强。只是他总是能看到她眼底的羡慕,羡慕老胡同里一起晒太阳的老两口,羡慕街角的小娃娃兴颠颠的跟小伙伴玩捉迷藏,羡慕小小孩童无忧无虑的坐在父亲的肩头……她羡慕的都是平凡而又朴实的一切,好似从来没有拥有过,那双古井无波的桃花潋滟的眸子里,总是能在某个侧身,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生出无限的渴望。

    他想照顾这个姑娘,他一直以为的,他只是想充当一个朋友一般,在能看到的时候,就去照顾这个姑娘。只是在生命走向尽头的这个瞬间,他发现他见过的,她的每一个身影,都深深的刻印在他的脑海。

    她轻轻亲吻白子安头发的样子,她无奈着掐白子安脸蛋的样子,她认真缝衣服的样子,就连她利落的一拳击倒歹徒的样子,她微微翘起眉头惊讶的样子,她嘴角稍稍下垂不耐烦的样子等等。明明她脸上的表情变化都是可以细微不计的,可能她自己照镜子都不太看得出来,只是回想起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在他眼里被放大了无数倍,被他一点一点的刻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