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是,林尤殷摇了摇头,笑容苦涩道:“后来我时常想见到他,总对着空气发呆,觉得这样子讲话他也能听见,家里人都以为我中邪了。”

    “你没有和他们解释吗?”成青庚问。

    “此事连恰恰都不知道。但殿下是我救命恩人,我也不想瞒着殿下,那个时候家里都没人在乎我,又怎么会信我这些话,我不想告诉他们,”林尤殷说,“一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看到他,我心里慌得很,觉都睡不着。”

    “然后呢?”

    “然后就出现了一个道士——也是我的师父,突然出现,说是我的有缘人,要带我去道馆小住几年,才能逢凶化吉。就这样,我去道馆修行了快四年,也就前年才回了家小住了一年。”

    “你甚至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究竟是神仙还是妖怪,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对他有……情么?”成青庚面容严肃,少见得严肃。

    林尤殷也很认真地想了想,点头:“我时常梦见他,上次饿出幻觉了也以为他是要带我走。”

    “那如果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出现了呢?”成青庚问道。

    “我也曾这么想,但他出现了,”说到这个,林尤殷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紧紧抓着被子一角,说,“上次,上次在一品居的内间,我看见了他,他就坐在我斜前方那间。”

    成青庚心里一慌:“昨日一品居内间?长什么模样?隔着珠帘你如何看清楚的?”

    “说来也有些羞赧,”林尤殷对着成青庚笑道,“那日菊花丛里初见殿下,我正看着月亮,殿下走过来的身影和月亮有几分相似,当时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月亮的身影和容音,日日夜夜都在我脑海里重复出现,他出现在我眼前,不用看清楚,我也知道绝对是他。我震惊的是,他竟然和五六年前比毫无变化,甚至感觉更年轻了。”

    那样的冲击感,那样扑面而来熟悉的感觉,除了月亮,还有哪个男子可以带给她?林尤殷对此深信不疑。

    成青庚细细盘算着那日一品居内间进去了几桌人,分别是哪些人,坐在她斜前方的又是哪桌人。如果那人真的又出现了,他到真想见一见。

    “我会去问清楚的,你也不要太纠结了,世间想象的人很多。也许只是长得一模一样,但并不是一个人。哪有人越活越年轻的呢?”成青庚安慰她道,实际上是在安慰自己。

    “那就多谢殿下了,殿下帮了我这么多,要我吃十箱莲蓬回报都可以。”林尤殷戏谑道。

    成青庚被她逗笑。虽然他脸上都是笑意,但是心里仍在盘算着那日在珠帘内的,究竟是哪些人。

    能进一品居内间的人,都不是简单来历,就光他知道的,那日金陵首富之子向他要过内间,昨天三哥也亲口说过他在内间里。

    说到和王,成青庚不由得笑了。突然发现三哥和林尤殷竟然在情之一事上还有些相似之处,一个苦苦等待梦里那个女子五年,另一个则苦苦等待着某个是神是鬼都不知道的月亮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