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丽把娘领到车上让她坐下,然后说:“娘,你等着我,我去买点吃的。”

    娘先是点了点头,见晓丽下了车,赶紧追了过去,她怕闺女把自己安顿在公共汽车上,再寻机会跑了或藏起来了。

    王晓丽也猜出了娘的心思,笑着说:“娘,你多心了,我既然答应你回家,怎么会再跑了呢。”

    王晓丽在饭馆里买了几个肉包子用纸包了包让娘拿着,跟饭馆的服务员要了个酒瓶子涮干净了,灌满了温水。她一手搀着娘,一手拎着酒瓶子往公共汽车走去。娘俩刚坐下,汽车就发动了。

    王晓丽把纸打开,拿出包子递给娘,自己也拿了一个吃着。娘俩吃着包子,轮流着喝酒瓶子里的水。

    一车的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这娘俩。他们想,这娘俩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会一边吃包子一边喝酒啊,这酒瘾也太大了吧。

    娘俩吃完了包子,王晓丽不停的没话找话的跟娘拉呱,以便消除娘的气恼。娘毕竟年纪大了,还有病,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对娘来说,如今女儿已经跟着自己回来了,特别是回到了本乡本土,她不想张扬那些不好听的事情,她也想保女儿及家人的脸面,一家老小,总要在这里长期生活下去呀,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啊。

    回到家,娘把大门关好了,把王晓丽叫到了北屋里也把屋门给关上。娘拿了个笤帚疙瘩,坐在炕沿上,指着女儿愤愤地说:“晓丽啊,你是不是想把娘给气死啊。”

    “娘,你别生气了,都是女儿不好。”王晓丽哭着说。

    “这屋里就咱娘俩,你要跟我说实话。”娘用笤帚疙瘩点划着她继续说道,“你打算咋办吧。你跟那混小子到底怎么了。”

    “娘,我跟他真没怎么呀,女儿现在仍是清白的呀。可我,就是相中他了,就是喜欢他呀,就想跟他过一辈子啊。”王晓丽跪在娘的跟前一边哭一边说。

    “你知道吗,当初为了让你顶替你爹去上班,你知道娘费了多大劲吗。你放着这么好的工作你不干,非要跟人家去烧窑不行啊,你傻呀,闺女呀。”娘也被气的留着泪说。

    “娘呀,我也不知道我是咋了。我也怀疑我是不是中邪了,一天见不着他心里就不踏实,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你要是真拆散俺俩,我肯定会疯了,或着是死了的。娘,难道你不疼女儿吗。”王晓丽抱着娘的腿不停地哭着。

    娘把笤帚疙瘩一扔,把女儿搂着怀里说:“闺女呀,娘都是为你好啊,我不想让你再过娘过过的苦日子、穷日子啊。”

    王晓丽站起来,给娘擦了擦眼泪,自己依旧抽搭着说:“娘,我看上的就是他人好,我跟了他,肯定不会受罪的,肯定会幸福的。”

    “哎。你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我不能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往刀山上爬呀,为娘的不能眼看着你做错了事不管呀,到时候可是没有卖后悔药的。你好好想想吧。”娘无奈地叹了口气,生气地把门开开,又赌气似的把门带过来从外面锁上了,坐到饭屋门口的板凳上落泪。

    “娘,你开门呀,我不会跑的。”王晓丽在里面一面晃着门,拍打着门,一面哭着说。

    王晓丽感到一阵阵地烦躁,浑身都在窜火,就像被火烤着一样。她没想到母亲会把她关起来,关了门能关住心吗。她越想心里越不平静也就越心烦意乱,她恨不得用头把门撞出个洞来,自己也好从这洞里爬出去。她本来没打算跑的,可是,当娘这样一锁门,反倒更激起了她想跑的念头。她感到整个身体都在燃烧,她就要被那无形的火给烤焦了,她把褂子脱了,还是感到火烧火燎的,干脆把裤子也脱了,还是感到热,她脱得赤条条地坐在了地上,才感到了些许的凉爽。她太需要降温、败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