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齐月春兴致勃勃地和吕宵分享着家长会上的那些事,言语中不难听出得意的意味。当然了,年级第一的家长参加家长会,从年段长、班主任到其他家长,基本是轮流夸个遍,自然让人脸上风光。

    齐月春一边沾沾自喜,一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回家换了套衣服还画了个淡妆再来,否则要她穿着那套脏兮兮的洗碗服,站在一众打扮地光鲜亮丽的家长中,脸皮都不知道要搁哪了。

    当齐月春在旁边喋喋不休时,吕宵看着窗外神游,不管她说什么,只是机械性的“嗯”“没错”的敷衍应着,好在齐月春也不在意他听没听进去,只管自己说自己的。

    天色已经暗了,路上车水马龙,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光透过漆黑的车窗映在吕宵的眼底,F市是省会,城市建设在省内数一数二,各种夜景确实很美,可这一切却与他无关,他眼中没有欣喜,没有悲伤,像独立于周围,只是个清醒的看客。

    吕宵看着自己映在窗上的脸,不禁想起方才。见到陆昭用一副深情的表情对自己说出那样缱绻的话,心中意外地没觉得肉麻,反倒有些……悸动。

    或许误打误撞地被他触碰到了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吧。

    吕宵垂下眸,微微低着头,甚至连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勾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吃饭的时候,齐月春将今天的事告诉了吕成辉。原来他还在上班时,小学的家长会都是齐月春去的,他受伤后因为行动不便,没有机会去开家长会,这就成了心中的遗憾,因此现在听齐月春眉飞色舞地说着家长会上的见闻,他一边听得津津有味一边羡慕她。

    正说着,齐月春忽然想起什么,问吕宵:“诶小宵,你的那个同桌家里条件是不是很好啊,我看他妈用的那个包好像是什么……哎,反正就是一个奢侈品牌,动辄上万的那种,还有她那身衣服好像也不便宜……”

    吕宵放下碗,冷静地打断她:“妈,人家家里的情况我怎么知道,就算有钱也不会跟我说呀。”

    “这怎么不会,你们不是同桌吗,平时就没聊过这方面?”齐月春仍不死心,带着好奇试探道。

    “没有,我们平时不聊这些。”吕宵淡淡道。

    “哎,你这样可不行。”齐月春啧了一声,很是恨铁不成钢地皱着眉,“虽说你这个年纪学习很最关键,但人际关系的关键性也不能小觑啊。我听说一中里头有钱人家的孩子海了去了,咱们虽然比不上,可你现在和人家打好关系,保不齐后面毕业找工作或者别的什么事就能用得上,人脉都是慢慢积累的嘛。”

    吕宵显然已经不高兴了,脸都沉了下来,吕成辉看到了立刻转头指责齐月春:“你给我闭嘴!那些富豪家的孩子心里多是花花肠子,我们小宵学习多优秀啊,和他们玩不来是正常的,你别什么都不懂还在这瞎出主意!”

    齐月春一听,暴脾气就上来了,连带着声量都大了一倍:“你说什么!我也是为了儿子好,早点让他明白一些社会的法则,以后发展才能好!难道要他学你天天唯唯诺诺的没半点志向,只知道给人打工卖命,每个月领几千块就这么囫囵过一辈子吗?”

    见两人有要大吵一架的苗头,吕宵不得不从中周旋:“好了,你们别吵了,道理我都懂,别操心了,妈你不是要散步吗?快去吧,等会儿说不定会下雨。爸,这会儿新闻联播已经结束了,你看的那部电视剧就要开始放了,快进屋去吧,我收拾桌子。”

    没等他们拒绝,吕宵直接站起来,将吕成辉推进卧室,打开电视,调到他爸每天晚上都看的那台,将遥控器塞到他手里。

    吕成辉现在没心情看电视,全心都投在吕宵身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劝道:“你妈没读过几年书,就是一个市井俗人,你别和她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