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时,云层层叠叠阴落,恍惚间风雨如晦,天色阴冷,透着丝丝缕缕的寒芒。骤变的天色并没有感染庙会的喜庆,处处是大红灯笼和人们的欢声笑语。

    每逢祭祀之日,庙会的气氛更热烈,通常会上演精彩的歌舞,即庙会戏。风气一旦形成,哪怕不是十五或节日,善男信女们皆乐此不疲来游玩,随喜添趣。庙会门前有一石猴浮雕,传闻能带给人去病消灾、延年益寿,许泱看着一对对情人竞相来触摸,庙会前的风车摊位,热闹无比,人来人往。

    她的心中,紧张、期待,是所有少女该有的娇俏。

    许泱提早半个时辰来到庙会,摸了一把那“去病消灾”的浮雕,又在附近的摊位逛了逛。来到一个卖花灯的摊位前,许泱看了一圈,视线定在一盏纸糊灯笼上,上面提了两句话,“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她心中一动,要了这盏花灯,提在手中,然后回到庙会的腊梅树下。腊梅树上开满了嫩黄的花朵,挂着小灯笼和红丝带。许泱一身红衣站在树下,美得如画。

    终于等到戌时,人头攒动,许泱翘首以待,却只见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一个个失望地望过,皆不是要等之人。又过去半个时辰,钟离舒还未来,许泱想着他许是被公事耽搁了,再等等。

    手提花灯有些累了,许泱将花灯放在树下,一抬头,迎面走来三名公子,为首的男子狐裘盖体,应该是个富家公子。他轻佻地看着许泱,一边走来,一边使着无礼的眼神。

    那富家公子已来到许泱的面前,他的随从一左一右围住她。“姑娘,一个人来逛庙会吗?”富家公子说着,抬起手就要去碰许泱的脸,轻佻下贱极了。

    许泱冷冷瞅着他,向后闪避,道:“哪来的疯狗?”

    “姑娘还挺伶牙俐齿啊,本公子喜欢。一个人逛庙会多无聊,本公子陪你呀。”这下,他的手直接就要去摸许泱的小脸蛋。许泱冷眸一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猛地用力,然后听见他“嗷嗷嗷”地大叫呼痛。

    “你你你……快放手,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敢这么对我!”那疯狗大喊着。许泱满不在乎道:“还真不知道,你是谁?”

    “本公子……”他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两位侍从拦住,他们神色复杂地朝他挤眉弄眼。一名侍从还低声说:“公子,这可是绍安城,不是你的……要是被人发现,可要被皇上砍头的。”

    那公子憋屈地收回话,又朝许泱扬头道,“说出来怕吓死你!还不给本公子放手!”看他那纨绔样,许泱不将他放在眼里,猝然甩开他。那公子倒有些忌惮,朝两名侍从看了一眼,示意他们把人给抓起来!

    许泱三两下就把侍从制服,冷冷道:“滚!”

    这富家小公子何曾受过这般的屈辱,恶狠狠地瞪着许泱,道:“你给本公子等着!”许是怕围观的人多起来,小公子带着侍从灰溜溜地离开了。侍从一路上说着:“公子,这里毕竟不是藩国,若是被陛下知道您未经准奏私自离开藩地,那可是谋害朝廷之罪啊。”

    “行了,本王这不是立刻就走了嘛?对了,找人偷偷查一下那姑娘的身份,本王要好好出这口恶气!”说完,侍从立刻点头应是。

    一场闹剧之后,许泱的心情大被破坏,可还不曾见到钟离舒的身影,他为何还不出现?夜越深,越是刻骨得寒冷。

    亥时已过,未见钟离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