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昭大学的时候陪周斯年看过几场展会,有画展也有艺术品展。周斯年总能准确说出那些画家或者艺术家的名字,对涉及的画法或技巧更是如数家珍。似乎对于艺术,他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与天赋,可直到今天温昭昭才知道原来他的天赋来源于孟德尔遗传定律。

    墙上挂的是一副油画,名为《风吹过的院子》。温昭昭并不精通油画,却依旧能从画作中感受到画家想表达的淡然与雅致。

    画作名下方,印着陈宴回三个字,以及一小段画家生平的介绍。

    身旁的周芮看着画,却又像是通过画,在看创作它的人。

    “我和斯年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选择分开。他在艺术上很有天赋,他是一个好的艺术家,却不是一位好丈夫和好父亲。”

    温昭昭听着周芮讲述关于周斯年父亲陈宴回的故事。看着墙上一排画作,温昭昭回忆着周斯年提及关于父亲的场景。只是她忽然发现,记忆中周斯年几乎对于父亲闭口不谈。她想周斯年是恨陈宴回的,否则怎么会一次都不曾提起?

    周芮仔细地看着陈宴回的每一幅画,最后停留在整片画作中风格最迥异的一张画前。这是一张素描画,画面笔画并不多,只用铅笔勾勒出抽象的人形。温昭昭辨认出那是一对距离甚远的男女。女人和男人之间隔着一条街,两人手中却各自握着同一只风筝的线。

    温昭昭意识到,这幅画画的不是别人,而是陈宴回自己和周芮。

    而周斯年则是那只被线牵住的风筝。

    “我很遗憾没有给斯年一个完整的家庭。”周芮的语气不似平日里的高傲,反而多了几分温情。

    可温昭昭听着她这句话,却感觉如芒在背,头顶暖风也吹不散身上的冷意。

    “昭昭。”周芮转头看向她,语气骤冷,方才温情的眼眸也变得冷漠,“你觉得你能给斯年完整的家庭么。”

    明明是问话,温昭昭却觉得那不是询问而是尖锐的刺刀,猛地击中要害。

    “阿姨……我。”

    “即便我和他父亲有了孩子,可我们还是因为身份相差悬殊而分开,更何况……”周芮顿了下,温昭昭几乎已经能确认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周芮会找她来看画展。

    “我不会让斯年建立无法拥有子女的家庭,我不会冒险让你们继续。”

    周芮知道了。温昭昭想明白那天在医院她看到就是周芮的那辆车,那样好的车,在A市也并不多见。

    “你调查我。”温昭昭试图平静,可还是感觉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