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浑浑噩噩地跟着小道士上了山。
她约莫七八岁的年纪，生的粉雕玉琢，一眼可以看出是美人胚子。可小美人面容僵硬，眼角高高肿起，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女孩儿姓方，出身优渥，家庭是乡里有名的望族，地位很高，她的父亲是族长，待人又和气，因此颇受尊敬。女孩儿每天都很开心，当时。
她的父亲几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高烧昏迷，皮肤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恶心的鱼鳞，请了多少神医也不管用。醒来的时候依旧神志不清，不沾粒米，却病态地渴求水，把家里的喝完了，就去附近的江边，把头伸进去痛饮。后来在无人看管的时候失足跌进去，死了。
接着是母亲，女孩儿无意中发现母亲被上好衣料包裹的肌肤上也有鱼鳞，母亲每夜每夜地悄悄将鱼鳞连着肉撕下来，一边喝水，一边哭，却又极力地压着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女儿听到。后来因为失血与衰弱，也死了。
还有乡里的大家，在身体各处长出鱼鳞，所有人都整日地趴在江边，什么也不做，只是喝水，偶而会发出些似人非人的呻吟。
女孩儿曾经试过把人从江边拖开，她原本以为会被打的，至少也是斥责，因为大人们都已经失去了理智，就和父亲一样。可甚至，她连回应都没得到。村民们轻得可怕，被她拖开之后，又伸出像是殍鬼般细长的手臂往回爬，喉咙里滚动着窒息似的咳嗽，全程，头也没回。
女孩儿害怕极了，一个人躲起来呜呜地哭。哭得差不多抹眼泪的时候，在眼角摸到了一片鱼鳞。
或许是因为过于恐惧和绝望的原因，女孩儿不觉得渴。她去厨房点着了火——长工们早就走了，或者在江边，或者在江底——火焰先是吃掉了她自己的屋子，然后是她们家气派的砖房，接着蔓延开来，围绕着整座村子，都是她喜欢过的地方。
八岁的小姑娘就这样决定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她想在火焰中结束，而不是冰冷寂静的江面。
神奇的是，火焰一直没有烧到她，就像她死去的家人给了她什么庇佑一般。一开始呛了几口烟，接着连烟也没了。
她在灰烬里不哭不闹坐了三天。
直到小道士经过，把木偶似的她带回了山门。
小道士一直试图跟她说些玩笑话，可女孩儿却只是麻木，偶而有些回应。
他让她吃干粮，她就吃；他让她坐下来休息，她就坐下来休息；他问她渴不渴，她摇摇头，把水壶递还给小道。
小道尬笑了一路，也没有取得女孩儿的回应。或许是自觉无趣了吧，他敛起笑容，淡淡地问：“你痛苦吗？”
女孩的眼睛好像动了动。
小道接着说：“这不是瘟疫，不是天灾。是有人害的你们这样。”
她约莫七八岁的年纪，生的粉雕玉琢，一眼可以看出是美人胚子。可小美人面容僵硬，眼角高高肿起，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女孩儿姓方，出身优渥，家庭是乡里有名的望族，地位很高，她的父亲是族长，待人又和气，因此颇受尊敬。女孩儿每天都很开心，当时。
她的父亲几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高烧昏迷，皮肤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恶心的鱼鳞，请了多少神医也不管用。醒来的时候依旧神志不清，不沾粒米，却病态地渴求水，把家里的喝完了，就去附近的江边，把头伸进去痛饮。后来在无人看管的时候失足跌进去，死了。
接着是母亲，女孩儿无意中发现母亲被上好衣料包裹的肌肤上也有鱼鳞，母亲每夜每夜地悄悄将鱼鳞连着肉撕下来，一边喝水，一边哭，却又极力地压着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女儿听到。后来因为失血与衰弱，也死了。
还有乡里的大家，在身体各处长出鱼鳞，所有人都整日地趴在江边，什么也不做，只是喝水，偶而会发出些似人非人的呻吟。
女孩儿曾经试过把人从江边拖开，她原本以为会被打的，至少也是斥责，因为大人们都已经失去了理智，就和父亲一样。可甚至，她连回应都没得到。村民们轻得可怕，被她拖开之后，又伸出像是殍鬼般细长的手臂往回爬，喉咙里滚动着窒息似的咳嗽，全程，头也没回。
女孩儿害怕极了，一个人躲起来呜呜地哭。哭得差不多抹眼泪的时候，在眼角摸到了一片鱼鳞。
或许是因为过于恐惧和绝望的原因，女孩儿不觉得渴。她去厨房点着了火——长工们早就走了，或者在江边，或者在江底——火焰先是吃掉了她自己的屋子，然后是她们家气派的砖房，接着蔓延开来，围绕着整座村子，都是她喜欢过的地方。
八岁的小姑娘就这样决定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她想在火焰中结束，而不是冰冷寂静的江面。
神奇的是，火焰一直没有烧到她，就像她死去的家人给了她什么庇佑一般。一开始呛了几口烟，接着连烟也没了。
她在灰烬里不哭不闹坐了三天。
直到小道士经过，把木偶似的她带回了山门。
小道士一直试图跟她说些玩笑话，可女孩儿却只是麻木，偶而有些回应。
他让她吃干粮，她就吃；他让她坐下来休息，她就坐下来休息；他问她渴不渴，她摇摇头，把水壶递还给小道。
小道尬笑了一路，也没有取得女孩儿的回应。或许是自觉无趣了吧，他敛起笑容，淡淡地问：“你痛苦吗？”
女孩的眼睛好像动了动。
小道接着说：“这不是瘟疫，不是天灾。是有人害的你们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