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谏嗯了一声表示认同,他之前就和李飞麟说过,他大婚那天的事故,不过是恰巧江湖中人为了找步云夕而发生的意外,与步云夕本人无关。至于花间楼的那个白衣女子,极有可能是真正的步云夕,为了不让凌霄山庄成为朝廷追责的靶子,故意引开李飞麟。可李飞麟不知撞了什么邪,似乎对步云夕恨之入骨,大慈悲那晚,那白衣女子一现身,便认定她就是步云夕。

    他记得清楚,当时那白衣女子想杀李飞麟,是她身旁的男子把李飞麟踢开了。如果那女子真是步云夕,必不会杀李飞麟给自己惹麻烦,否则上次在花间楼她不必救李飞麟。再说步云夕和靖王府无冤无仇,为何要刺杀他?

    “那晚的白衣女子不是步云夕。还有,行刺的人一直躲在佛像背后。”

    寒柏一怔,垂首愧疚道:“属下无能,竟未察觉佛像后还有人。”

    他当时还疑惑来着,明明那白衣女子和同伙正和他们的人交手,靖王却忽然倒地不起,事情一出,寒枫留下照应,他则去追那三人,可惜那三人轻功太了得,才出晋昌坊便不见了踪影。

    “不怪你,当时太混乱。”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三人身上,大殿里又黑灯瞎火的,他若不是长年习惯了黑暗,也未必能发觉那刺客,“此事有点诡异,盗舍利子的人和殿中三人必是同伙无疑,故意纵火、盗舍利子,不过是为了引开金吾卫,好让殿中三人出手,虽然他们目标一致,都是冲着我来,可最后出手的那个刺客,是否与他们是一伙,却是难说。”

    寒柏疑惑道:“殿下为何这么说?”

    李谏想了想,才道:“我倒地的那一刻,尚有意识,当时那三人虽戴着面具,但似乎都怔住了,有点不知所措,那白衣女子还退后了半步,如果那刺客和他们是同伙,他们不该如此反应。”

    “那殿下您当时究竟为何昏迷?当时情形混乱,我和寒枫都以为您是被那三人下的暗手。”

    李谏沉默不语,脑中又浮现刚醒那会,裴云笙手里拿着一根银针的模样,还有唇齿间那股淡淡的药味,良久才道:“我是中毒了。”

    寒柏大为诧异,“中毒?可是这些天来御医们并没在殿下身上发现任何暗器,也没听御医们提到您有中毒的迹象。”

    李谏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自嘲地笑笑,“我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想我死。”顿了顿,忽然问道:“太子这几日在哪?”

    “太子这几日一直在咏翠山庄别业里,没回过长安。据寒枫传回的消息,咏翠山庄的那位兰舟公子这几日发病。”

    李谏轻笑一声,看来今日皇后的话只对了一半,太子没回过东宫是真,却不是因为公务,而是为了一个人。他取过玉柱上的香巾缓缓往身上擦拭,浴池里的香囊经过浸泡,散发出馥郁的馨香,身体被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的血液似在温水的轻抚中开始流淌。这一刻,让他真切感受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寒栎呢?最近可有消息回来?”

    提到寒栎,寒柏来了精神,“回殿下,前几日他养的鹞鹰飞回来了,带回的信上提到,他上月在关外遇到一户靠采药为生的人家,其中一耄耋老者,已上百岁,那老者说他小时曾遇见过当年的慕容剑和他的手下,他们似乎在寻找某个地方。但详情信中不宜细叙,得等寒栎回来才知。”

    李谏闻言,手中动作不由一顿,“他何时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