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第一、二节课是连着的【电影发展史】,这是我们系上的必修课。课程内容颇为无聊,但讲师的教学很生动。从卢米埃兄弟发明电影开始,这段至今的时间出现了什麽样的电影,各时期的电影又是因什麽产生变化而改变了拍摄的叙事方式,还有最後最重要的天才的创作者们。如果以我偏狭的标准而定,我觉得电影从(L''arrivéed''untrainàLaCiotat,1896)之後就已经结束。没错,我认为它从一开始就结束了,时间长度就是火车进站那几秒而已。若是问我选择电影相关科系的理由?我想我只能说因为我想要拍一部电影这样天真的话,但我既不喜欢与人过多交流,与人合作也因为自己的害羞而显得困难。我意识到与其说我想拍电影,不如说我喜欢作梦罢了,尽管如此,【电影发展史】的课对我仍相当有趣,历史里那些已经Si掉的奇怪家伙,譬如:季嘉·维尔托夫(ДзигаВертов)常常在我的梦里出现,他拿着一个摄影机在我每一个经过的地方走来走去,我从未看过他的脸,他的脸前面总有一台摄影机挡住,并且他从不肯开口讲话。嘿,你到底在做甚麽呢?每次遇见他,我总会这麽问,然後他会将镜头左右横移,停在正面朝向我的脸的方向,一动不动,只要我没动的话。这是我们彼此打招呼的方式。

    上【电影发展史】的课感觉就跟作梦一样(我当然不是指我上课的时间在睡觉),这是我能与那些已故的电影人们见面握手的机会,大概有一半是客客气气我觉得只会见一次面的人们,和另一半就算我不想要仍会持续出现在我梦里的不请自来的人,不论是哪一种,他们终究b现实里的人更可Ai一些。我从没在【电影发展史】的课程里看过蓝鹊,他对这些看书就能知道的历史没有兴趣。所以当他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里,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的课程是介绍德国新浪cHa0时期(NeuerDeutscherFilm)的生成和影响,课程上到一半,便有几个不请自来的学长姐来宣传学生的社会运动,讲师熟练得将讲台让给他们并在台下喝着那杯他没x1几口的珍珠N茶。他们宣传这个礼拜日即将举行的反核游行活动。带头的那个戴着渔夫帽脸型像一颗J蛋的男大生对着台下的我们热情呼吁,他在黑板上大略画出核能发电历史上发生的一些”重大”事件,还有我国现在各能源发电的b例状况,太yAn能和风力发电照样垫底而火力发电依然最高,核能的b例节节上升中。与其使用高风险的核能发电,我们应该更专注於自然能源的发电技术,他说。他的表情相当陶醉,我想到了一群西瓜正听着农夫说着『赶快长大吧,西瓜们』的奇怪画面,难道我们真的是西瓜?我莫名得对这个想像感到愉快。我们应该站出来争取我们想要的环境和未来,他最後说。语毕,台下响起了零星的鼓掌,然後渐渐变成大家都在鼓掌。完美的破窗效应,我想。我往蓝鹊的方向看去,他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一直看着前方的讲台。

    「你怎麽了?」我隔壁的nV同学如此说。她是个不错的人,借过我几次上课笔记。她略带困惑得看着我往後看的样子。

    「我肚子痛,想去上厕所。」我指着教室後方的出口。

    「学长讲得真bAng,对吗?」

    「嗯,对阿。」

    「你星期日会去参加游行吗?」

    「不会吧。」

    「真可惜,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活动。」

    「是阿,但是我有事。」

    「nV朋友?」她狐疑得看了我一下。

    「不是。」

    「好吧,我还是不去了。」

    「你想去参加?」

    「当然想阿,但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不敢。」

    「我想班上的人应该很多与你有一样的想法。」

    「所以大家都不会去吗?」

    「大家都会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