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长桌横在蝙蝠侠身前。它的整体呈温暖的琥珀色,边缘因多年氧化和频繁使用形成了含蓄的反光面。它来自一个阶层森严的历史时期,一张这样的桌子说明物主的家族稳定发展了好几代。

    或许,它的年纪也没那么老。毕竟在十几分钟——也许是几十分钟前,它才从空气中缓缓生成。再早一点,拦在蝙蝠侠前方的是一条尽头是墙壁的弧形楼梯。

    这片落于韦恩塔原址的“凡尔赛宫”之内,建筑学与材料学的规则无比错乱。水池可以出现在卧室,通往大厅的门后可以连着忙碌的厨房。问题是它们都真真切切、运行无碍,既没有漏水的痕迹,也不像被遗弃已久。与这座建筑宏伟而协调的外观一样,单看外景,绝难想象内部的混乱。

    就像蝙蝠侠没料到穿长裙骑马的难度——确切地说,是穿有横且宽的帕尼埃裙撑长裙骑马的难度。在记起身上的裙子源出玛丽王后的某张油画像之时,蝙蝠侠立即拟了它突然实体化的预案,可待预想乍然成真,他还是被束腰狠狠勒了一下。

    更糟糕的是,他的角色是玛丽王后。没人会阻拦王后的马,但肯定会有人围观“女士”当街拆衣拆带。

    这应当就是修改剧本的“防火墙”深藏的恶意。法兰西宫廷满是繁文缛节,他、杰森、超人分配到贵族女性角色,受到服装、身份、礼仪要求的三重限制;背后是“先知”、自身实力亦不弱的林登则干脆抽到平民,被身份区分开,难以接近“王后”,难以进入“凡尔赛宫”。

    “咳,这他妈的——!”

    杰森在落后他一个马身的距离伴着裂帛声愤怒地抱怨,“所谓淑女的意思是不需要呼吸吗?”

    “不要撕它们。”蝙蝠侠警告,“保持到进入凡尔赛宫。”

    “而你的花伞和扇子已经飞了,‘王后陛下’,你的手套也撑裂了。”杰森嘲笑道,“老家伙,你该找迪基鸟干这类活,说不定你能混到个路易十六。”

    的确。迪克比他轻,至少不会被勒得呼吸不畅……不过为什么杰森会在这时提到迪克?

    蝙蝠侠感到迫切需要一本青少年心理学,他试着赞同道:“迪克确实会做得更好。”

    杰森没有回应,他的马骤然加速。与之相应的,他们前方的广场即时演算般生成了大量穿着花哨、面部空白的贵族,没有五官的卫兵匆匆而来:“天哪,女士,您遇到了暴民吗?”

    “是,太可怕了,在那个方向——”杰森朝他们来的相反处一指,就要纵马上台阶,问话的卫兵却发出惊叫:“英语!她是英国间谍!”

    “来人!保护王后!”

    卫兵一呼之下,阶上贵族们的假发即刻收拢成了军队的三角帽,贵妇手中的折扇变成火绳枪,充满敌意的卫队人数复制粘贴似的越来越多。时间容不得多思考,蝙蝠侠当机立断展开了承载着自己水仙同人的文件夹。

    抛开内容不谈,能改写环境的能力非常方便。

    当然……要是他旁边不是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