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韩琦也出来说道:“甘道坚,你有完没完了?你这般弹劾与老夫,老夫是不是也要弹劾你身家巨万,在汴梁城内豪富一方啊?”

    甘奇昂着头答道:“韩相公,下官身家巨万与你家不同,下官是还未当官之时,就已发迹,用的是自己的聪明才智。而你韩家,既不做生意买卖,也不从事生产劳动,除了并购土地,就是并购土地,你韩家如今,已然成了王谢之族,家中奔走者数万之多,朝中依附者也是数不胜数,如此家族,其中龌龊,罄竹难书。”

    老皇帝开口了:“甘卿,韩相为国,那是兢兢业业的,不能说当了大官就是罪责。不过韩卿也当把甘卿的话语听进耳中,家族巨大,许多事情想来也并非一定没有,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约束族人,也是本份。”

    “遵旨!老臣下朝之后就去信一封,着各房各支,严律族人,当宽以待人,仁义为怀。”韩琦说着这话,心中还是舒服的,老皇帝一番话语,其实就是再一次证明了对他韩琦的信任有加。

    “好,此事罢了,诸卿还有何事要奏啊?一并奏来。”老皇帝一语,就把甘奇的弹劾揭了过去。

    甘奇倒是也不气馁,今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过几天朝会再继续。

    只是甘奇下朝出得皇城还未走远,就被赵宗汉找上了。

    赵宗汉找甘奇,依旧是那句话:“道坚,殿下有请家中一叙。”

    甘奇不疑有他,直奔老王府而去,如今这王府的匾额早已被摘了下来,老王爷去世了,这里就再也不是王府了,再想在门上挂上王府的牌匾,那还要许多年。

    甘奇再见赵宗实,赵宗实一脸的焦急,开口便道:“道坚,你为何近几天总是与韩相过不去啊?韩相乃是自己人啊。”

    听得这句话,甘奇已然明了,皇家子弟,终究是与众不同的,终究不是一般人家的思维模式。

    甘奇唯有禀报一语:“殿下,非我与他为难,实乃他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不说头前,就说那商税之事,旁人皆以为幕后主使就是田况,其实我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乃是他韩琦,所以我与他,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赵宗实闻言心中大急,连忙又道:“道坚,这种事情岂能乱说?你可有证据?韩相其人,倒是不错的,他是愿意助我的。你也知道,曹皇后向来不喜我,朝中有韩相帮衬,我才多少有些心安。”

    此时的甘奇,只有无奈,其实也能理解赵宗实的心态,老王爷走了,内无助力,外无援手,当得这么一个皇子,自然是日日惶恐,大门不敢出,二门不敢迈,人都不敢见,就怕出得任何一点问题被人放大了,导致功败垂成,韩琦对此时的赵宗实而言,真的就像是定心丸一般。

    皇家之事,就是这样,说谈感情,那是自己想得太多,说不谈感情,那好像就没有什么可谈了,人终究还是感情动物,这是不能缺少的。

    有些事情,甘奇有想过和盘托出,和盘托出,想来也不过就是今日这种场面。

    人嘛,要能屈能伸,要忍一时顾大局。这是赵宗实觉得甘奇应该做的。

    “此事与殿下无关,我只是想自保,我与韩琦相比,蚍蜉与鲲鹏之别也,他眼中自是看不上我的,踩死我,不过是抬脚之事,我与那蝼蚁一般,避无可避。但求保得一条生路而已。想来韩琦也不会因为我一个个小小六品就与殿下生出嫌隙。若能安稳度过此劫,还能在朝堂效微薄之力,若有来日,我也定会竭尽力,以报家国。”甘奇说得有些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