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时走时停,树时动时静,步绛玄坐回长廊上,将先前的几案茶具收拾好,重新煮了壶茶,端坐着看书。

    闻灯已然习惯他的监督,瞄了一眼,目光回到刀上。

    又挥二十来下,他的姿势脱离标准,变得散了形。

    这时步绛玄放下书,走到院中,用剑鞘在闻灯抬刀落刀时,上挑或下压他的手臂,直到动作到位为止。

    闻灯在心中垂泪,默默告诉自己,基本功决定一切,现在的挥刀,就如以前学琴时练的音阶琶音。

    他忍着疲累练习,好在每隔一个时辰,便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

    闻灯汗流浃背。

    他把刀放在树边的歇脚石上,拖着步子去到走廊上,先是坐着,再慢慢躺倒,面朝屋檐,张开手臂。

    这些日子来,闻灯休息的姿势总是如此,任由步绛玄拿不赞同的目光打量,偏不更改,步绛玄只能瘫着张脸接受。

    闻灯手心朝下,在地板上敲了敲,叹息:“如果人生的重来都是这样,那我想不会再有人想重生了。”

    步绛玄瞥他一眼,仔细看会发现他眼神中带了点儿疑惑。

    屋檐外,一片枯叶悠悠掉落,闻灯盯着它,直到飘到视线不可及之处。他迟缓扭头,目光停在步绛玄侧脸上,继而落到他翻动书页的手上,问:“步师兄,跨过那道门槛时,是什么感觉?”他又想起这个。

    步绛玄挑了下眉,启唇欲言,终究是止住。

    “好,我知道了,没什么感觉。”闻灯摆手表示他明白了。

    步绛玄垂眸,约过数息,道:“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你体会到时,便会知道自己跨过了门槛,而跨过门槛时,自然能够体会到。”

    闻灯:“……”

    闻灯想了想,发现无法想象:“过于玄妙。”

    他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