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密林突然又发出“簌簌”的一响,奚连川遽然转头,只看到一双眼睛突然从林中一闪。树影剧烈地晃动,风声又响了一些,奚连川试探着叫了一声:“周师兄?”

    林中没有任何回应,反而是遥远的地方又传来了一声雷。

    梁冲的嗓子吊得高高的:“那……那是什么?!”

    奚连川摇了摇头:“没看清。”他回过头,看见梁冲惨白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是狼。”

    梁冲看着奚连川腰间的剑:“你不是有剑吗?”

    奚连川握着剑柄,没搭腔。他确定刚才在林中窥探他们的,和今晚最开始把他惊醒的是同一个东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肯定不是狼。他现在开始懊悔让师兄单独一个人去探路了。他虽然有剑,但这柄剑他拔不出来。

    空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好像更重了。

    “喂。”梁冲又叫了他一声。

    奚连川:“我不叫喂。”

    梁冲:“那你叫什么?”

    奚连川又不说话。

    梁冲打量着他,嘴角挂了一抹笑意。他作出一副很了然的样子:“怎么,你怕我索你的魂么?”

    奚连川找打火石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好像没听懂梁冲在说什么。他们两天前经过池县的时候,看到城门口吊了一具道士的尸体。城中茶楼酒肆四处在传,这道士会妖术,只问了一下姓名就把人的魂魄索去了。受害的苦主多是不懂事的幼童,死状凄惨,民间甚是恐慌,县老爷不得不把这道士杀了吊起来才平息了民愤。

    梁冲对这事儿有一种很奇异的兴趣,老挂在嘴边。但奚连川看得出来,他自己才是最害怕的那个。

    奚连川意兴阑珊地垂下眼睛:“世上没有这样的法术。”

    就算真有,能有道行将人的生魂从肉|体剥离的人,也绝不会如此轻易被官府吊死在城门口。但这话奚连川没说出来。

    梁冲:“你怎么知道!”

    奚连川安静了半晌,仍旧低着头,突然问他:“梁公子在台郡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为何要来这穷乡僻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