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视线收回来,杂毛小道吸了吸鼻子,说小毒物,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有一股子浓郁的尸气传入鼻中,眉头一皱,说这村子是死了人么?

    小叔点头,说应该是吧,你们没有听到远处那村子里,有哀乐传来么?我抬头瞧了眼两里地外的那个小村子,又看了看附近的天色,出言说道:“天色已晚,我们总是要找个地方歇歇脚的,老萧,你一会儿扮上道士模样,说不定还能从主家讨一碗酒来喝。”

    虽然这一下午的路途并不会太累,但是没有人愿意大冬天的还在外面餐风饮露,找一处落脚的地方休息,那也是正理,杂毛小道和小叔都点头说是,自当如此,于是一合计,先不管虎皮猫大人那个卖骚的肥母鸡,三人便朝着村子里走去。

    这个村子依山靠湖,并不算大,一眼望去也就二三十户人家,想来只是一些上岸的渔民所组成的自然村,因为远离公路,发展得也不算好,走近了看,大多数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都上了些年岁,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值得一提的,就是从村口岔到湖边,那儿有一个小庙,小两间平房,不过屋顶有尖,跟寻常土房子有所不同。

    我们顺着这村子的烂路往里走,村口有几家都黑乎乎的,只有往里走,中间办丧事的那家灯火敞亮,显然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去了那儿。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村子我就感觉有些压抑,如芒在背,总感觉哪里不自在。突然,我心中一动,猛然回头,朝着村口第一家瞧去,但见窗户后面有一张惨白的小孩的脸,一双黝黑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瞧着我们呢,待与我的目光注视,立刻回避,仓惶地逃入黑暗中。

    我心中感觉更是不祥,回头跟身旁两人说道:“老萧,小叔,这个村子有些古怪啊,我总感觉瘆得慌……”小叔点了点头,说看来不止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这个村子死气浓重,并非只有那户办丧事的死人所发出来的。

    这时天上开始下了些毛毛雨来,淋在身上,寒风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

    杂毛小道艺高人胆大,催促我们快走,是神是鬼,走过去瞧一瞧便是啦,怕什么呢?

    我心想也是,便不再多言,继续往前面走去,快走到搭着灵棚的那人家时,黑漆漆的路边坐着一个老头儿,瞧见我们三个外乡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突然咧嘴笑了,嘿嘿地说道:“我家的粉蒸肉蛮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尝啊?”

    杂毛小道直接应声道:“是不是啊,超度完你我们再吃一下看。”

    那老头儿一听这话,身形一晃,竟然就消失不见了,而我们的耳边还有一声不甘愿的吼叫:“滚开,老汉我不想走,你们这些外乡人,赶紧滚蛋!”

    听到这咆哮,我才幡然醒悟,这老头儿身形恍惚,可不就是一缕魂魄牵挂么?

    我在第一时间里竟然没有瞧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抿着嘴,然后跟着杂毛小道、小叔快速跑到了搭在院子里的灵棚旁边,这时外面的雨开始大了起来,那雨点噼哩啪啦地击打在灵棚顶处的三色塑料布上,雨沫飞扬。这灵棚里面,正中放着一口棺材,旁边有五六个敲木鱼、吹唢呐的草班乐队,前面有三张麻将桌,十来个人正打得热火朝天,在角落有一台二十五寸的大彩电,顶上有台dvd,正放着周星驰的电影《百变星君》,四五个熊孩子围着火盆,看着正乐。

    见我们三个人从外面跑进来,打麻将的人都停住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蛮横汉子站了起来,他是这里的主家,招呼我们,问干嘛的。

    杂毛小道并没有换上那身道士的行头,不过却并不怯场,直接上去一顿忽悠,说我们刚才在村口见到这死者的魂魄了,并不安息,所以便进来察看一番,如有可能,也可以帮忙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