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婴尸一声惨叫,将我的耳膜都震得渗出血来,而就在此刻,它松开了我,往后面跳去,牙齿间还撕扯出些许皮肉来。我也忍受不住这剧痛,大声地叫了一声,方才平息了额头上的痛意。金蚕蛊并不与这婴尸作纠缠,而是返回了我的额头处,一是解毒,二是愈合。

    我背靠着池壁,轮流用手臂抹了又抹糊满眼睛的血水,看到那婴尸半熟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朵朵恨透了这个将我弄成这般惨状的婴尸,啊啊叫着扑了上去,而我则莫名恐惧地朝上一望。

    天空上没有月亮,只有一张面容残忍的络腮胡子脸庞。

    本来被我隐匿身形躲过的络腮胡居然又找到了我,而且还蹲在温泉坑边,看了我良久时间。见我抬起头,他的眼中顿时凝成了死鱼肚中的白色,一张嘴,黄色的津水滴落在我额头的伤口处,顿时一阵灼伤,直冒黑烟。我吓了一大跳,往旁边闪开,只见这家伙从头顶猛扑下来,风声呼啸。

    池水四溅,络腮胡蹲在了我的面前,喘着粗气,有一种阴寒的鬼气,从他的身体里缓缓浮出。

    远处,朵朵在与那婴尸斗成了一团。朵朵虽然修为远远高于这恐怖半熟的婴尸,但是因为本身并不擅长打架,所以还在僵持着。络腮胡伸出毒蛇一般灵活而肥厚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沙哑地说:“你们到底是哪路神仙,居然跑到我们这座小庙来化缘?”

    络腮胡的声音好像是腹语,嗡嗡的回音,震得耳朵生痒。看着他口中还挂着的鲜血和人肉,我立刻就有一种不适应的诧异。要知道,常人被鬼灵俯身,很少有能够保持神志清醒的,大都随着鬼物的性子行事,所以一般见到鬼附身的人,十分凶残,没有人性,而事后却又什么也不知晓。

    我原先看到他大口地撕咬吞食人肉,以为他被迷惑了心智,却没想到他居然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人有意识,而又敢生吃人肉,这人该有多么变态啊!

    我心中发冷,眯着眼睛看着他,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想逃离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其他的一切,我都不知晓。

    络腮胡子哈哈大笑,说我刚刚杀了几个偷东西的蟊贼,想必跟你就是一伙儿的。今天的请符会,本来是个很好的事情,不过被你们弄得暴露了山庄的秘密,我们不但要浪费珍贵的离落孟婆汤,而且还要负担这些死者所带来的麻烦,又要花一大笔钱。而这一切,都是你所引起的。

    你说,我会信你么?

    我的右手一直在掏兜里,那里面除了几张驱鬼凝神的符箓和我看家的法宝震镜之外,还有一些好玩意,比如……桃木钉。

    杂毛小道霸占了那根雷击桃木棍作剑,但是多少也给我留了一口汤喝,这三颗凌破桃木钉是他在巴东农家乐里用边角料给我做的,我没提过,但是一直都在我的袋子中,昨天筹谋时,我心血来潮,便带了过来。

    络腮胡说完话,眼睛突然亮起来,幽绿如鬼火,然后纵身朝我扑来,气势如若下山猛虎。

    一年前的我,估计不是他一招之敌,然而现在,我却并不害怕。

    一声“无量天尊”,人妻镜灵疯狂催动着震镜之中的世界,将一道金光,兜头罩在了络腮胡的脑门之上。他的身子停顿在我前方一米处,我躬身而过,一拳“黑虎掏心”,当胸锤在了他鬼灵积聚的胸膛出,第二击是右手肘,撞在了络腮胡的左侧腰,然后我的左手一反转,一根桃木钉想要打入络腮胡子的枕骨穴中,却被反应过来的络腮胡一把给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