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流传最广的版本,官府也多持此说法。既然案情已明,何来的‘谜案’二字?”

    “因为这只是南庄委托我审案时的说法,当年于外界而言,一夕之间,南庄主横死,大娘子失踪,确是谜案。”

    “听闻南家大娘子有神通,南家是请您这个神探捉拿罪人?”

    “呵,她确实是有本事的,某追了三月竟拿她不下,后还是与孔三郎合力才登上她出逃的船。三郎那时还不是家主,还是某的好友,呵呵。”

    他低了下头,是为曾经好友伤心吧。

    我问到:“真相是否是南大娘子失手弑父?”

    “世事多难定论,既然南庄已经知晓凶手,单是捉其归案何须委托侦探,难道只是为让江湖人信服?可某在现场发现了她的贴身之物——白鸯手环,大概是与南家先主在争执中扯下,且我验过先主尸身,确是因颅骨触墙而亡,如此便对南庄的言论有几分信了。”

    他用指尖描绘着白鸯手环的形状“初遇南家大娘子时,她立于甲板之上,衣袂浮动,青丝飘扬,不等某走进,回眸一笑,眼中毫无惊慌,只是单纯地笑着。天边晚霞尽入眼底,似晕了红光作胭脂,眼中光彩熠熠,姿态高傲,一如传闻中的娇宠。某见过最美的风景不外乎此了。”

    “您……”我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我看见他回忆起与南家大娘子的初遇时,面容一派祥和。

    “我心有不忍,可丝毫未忘南家庄的委托。我们在海上漂泊了半月才着陆。方下船,南家庄来信:请大娘子尽快归庄,大郎君愿以南家庄为聘,与之共做家主。我再没有理由与她携手了。”

    “纵是养子,可南家庄作为岂非悖逆人伦?”

    “是,可南家如日中天,谁人敢有非议?她收了信,不言不语,听闻某要送她归庄,只是望着某笑,眼中满是讥诮。我们进庄时,南大郎君亲迎,对大娘子又是训斥、又是关心,足足是个疼爱小妹的兄长。某不负嘱托带回大娘子,南家庄为表谢意,设家宴款待,大娘子因罪不能出席。宴半,侍女来报……”

    “咳咳!”他轻咳了两声。

    我忙吩咐我的侍僮拿出安神香,道:“某观君面有郁色,这安神香最是清心养神,君可一试。”

    他摆手叫侍僮点上,然后继续说到:“大娘子被巡逻的侍僮发现自尽于花园,某赶去后院,奴婢已经将她安置在了寝室的榻上。我见到她——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如花容颜将要败落的模样,她挣扎着起身,满身是血地扑到某怀中,在某手中写下一个‘鸳’字。”

    “鸳?”

    趁着他喝茶的功夫,我问出了一直存在心底的疑问:“其实,某有一问,鸳鸯多喻夫妻恩爱成双,志同道合的友人也有喻之,南郎君与南娘子是兄妹,即便是义兄妹,上了族谱的,也不该戴成对的鸳鸯环,南庄主为何将鸳鸯环交予子女二人?”

    他分析道:“这便是关键了,鉴于南温求娶大娘子,我曾疑心是否南家先主早有让二人成婚的打算,毕竟大娘子一介女子,立于江湖男儿中未免势单力薄、若招婿上门,南家庄财丰而主弱,又恐家业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