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娘这边被安置周全到手脚皆不用,魏老头与周姨妈那方,亦是如此。那二老虽都在东厢那边,却是一人住一个院子,着实宽敞,里里外外十来个仆人给伺候着,没叫二老心惊胆战的。

    魏老头到底看得开,只当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了,就这么受着吧。

    然周姨妈那头,险些没将自己的病给吓出来。要不是又饿又困,厨房的人刚好送了吃的来,周姨妈填了肚子后,倒头就睡了,还不知要生何事儿呢!

    楚娇娘洗完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整个人切实清爽不少,但到底是车马颠簸了,脑中还是犯晕,便是文妈妈此刻叫人将饭菜备上了,也没心思吃,自己寻到卧房里那张青丝帐的大床上,亦是倒头就睡了。

    一睡便是整个下午。

    醒来时,天色见晚,楚娇娘睁眼就见十一趴在床边,手里拿着九连环边玩,边等着她醒来。

    “小家伙醒来见不到娘亲,哭得死去活来,把他抱来这儿,见着你后也就不哭了。”说话的是袁婉君,手里调好的暖炉被她送了来。

    楚娇娘有些意外:“阿夏呢?”

    “阿夏这会儿怕是还在睡呢!”袁婉君说着,想着什么又道:“佟妈妈去文妈妈那边接了活,日后管着夫人这边的院子,知晓夫人不喜生人,不惯有那么多人伺候,我也一道叫那些人都下去了,日后也就是跟前几个熟悉的人。”

    楚娇娘听着,顿下片刻,“哦。”心道:果真还是相熟的人才晓得她的喜好。

    “夫人。”袁婉君又去端了梳洗的盆盂放在旁边的架子上,道:“相爷将我与佟妈妈带着来,想必夫人也知晓其中一些原因。高门府院,不会再是吴州那边随意了。以前的李府官位并不高,来往的尚且都有数不清的豪门太太,您现在可是相府夫人,甭说见谁不见谁,那都是一门学问,就连出个门,全是规矩讲究。您这个名号,可是得担的。”

    此人脸上时常挂着一脸冷漠之态,直将如今该面临的事儿摆在楚娇娘的面前。

    楚娇娘看着十一的眼色微微淡下来,要说她也早想到了,人入到哪一步,就得承受那一步的重量与担子,魏轩是这样,她亦是这样。

    “嗯,我知道。”

    “知道就行。还有,”袁婉君又道:“日后您可是内府的主人,您得拿出您当初开铺子的那些威慑出来,千万可别怕麻烦人。您若是怕麻烦人了,麻烦可是会直接找上夫人的,夫人该如何过得舒坦,就如何过得舒坦些,可别让底下的人翻身到头上了。这全是我以往的经历之谈。”

    宅门府深,人多的地方不一定有故事,但一定有事故。

    楚娇娘看着这个女人,便是这么久了,便是这个女人甘愿成为奴隶,但从她骨子里散出来的气场,似乎永远都是高傲的。她高傲的不让人讨厌,因不是凌驾于人之上的不屑,而是看透世俗的那种冷漠。

    楚娇娘很想问,那日魏轩究竟对她说了何番话,才让她诚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