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鹤道,“说来惭愧,那人家中有良田万顷,颇有财富,家中只有独子,我那宗亲看上了人家主母之位。最后,亲家成了仇家,哎……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那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国公爷也说了,那个宗亲的对头,在京中的后台亦是有权有势之人,一个有所顾忌的人,只要有着相同的利益,能给予对方足够的好处,还怕不能化敌为友么。”

    “可是那人,仇恨我那个宗亲啊,就连我顾家,也一并恨上了啊。”顾延鹤觉得,自己刚刚提起的心,好像落了下来。“小友看,我那宗亲应该如何做是好。”

    王明朝顾延鹤道,“顾国公,人生在世,说能保证自己没个仇家,谁有没有几个厌烦的人。依在下看来,世上的仇啊恨啊,只要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亡国之耻,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那个豪强也好,还是豪强的后台也好。他们喜欢什么,就送什么过去,都是聪明人,他知道怎么一回事的。”

    “就这样?”顾延鹤挑了挑眉,先皇可是要灭顾家满门的啊。

    “不过是一辈人的事,这一辈过了,谁还管老一辈的事情,都只顾的上自己的利益。”王明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够直白了。要是顾延鹤还听不懂,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顾延鹤抿紧了唇想,又想到了刑安对他说的话——先皇是先皇,陛下是陛下。

    顾延鹤拍了拍脑袋,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啊,萧钰又不是萧风烈,爱卫明珠爱到死去活来。纵然,先皇留下的旨意是要灭了顾家满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顾家和萧钰没有大仇,萧钰也没有非要杀顾家的理由,最多,他顾家就是不讨萧钰喜欢罢了。

    这样的认知,让顾延鹤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顾延鹤朝王明拱了拱手,“多谢王大人提点,老夫年纪大了,脑子不够用了。”

    “哪里哪里,下官以后还仰仗国公大人多铎提点呢。”

    该说的说开了,两人又开始寒暄起来,说了几件朝中家中事,王明便道天色晚,自己要回去了。

    顾延鹤也没有多留的意思,但是,他还是亲自把王明送出了府

    王明走出顾府,回头看了看顾家巍峨的大门,掂了掂手里的茶叶,分量一点都不轻。

    他有半年好茶喝了。

    顾延鹤这个人,说是圆滑,也够圆滑,说是古板还真是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