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注定是被时代抛弃的孤儿。  有些人,他天生就是时代的宠儿。  在华夏世俗的时候,秦墨从未感受过如此大的恶意,直到来了天隐市,他才明白,他是个被这个城市,被这个看似狭小又广大的世界,抛弃的孤儿。  秦叶南的故事,早已在二十年前就被封存起来。  现在的天隐市人,已不想在看到什么秦叶南,也不想在经历二十年前的动乱。  当突然又出现一个打破天隐市格局,搅得天隐市鸡犬不宁,而且这个人还是秦叶南的儿子,人们本能的都会抵制它。  这是个被秦家所操纵的城市。  秦家不喜欢,则人们不喜欢。  秦家不接受,则人们不接受。  他们说是武者,但更像是温室里的花朵。  他们习惯了看似平静而安逸的天隐市,当出现一个异类之时,本能抵制,是人为的自我保护的表现。  他本可以退出这个恶意的世界。  本可回到世俗,做一个人人尊敬,人人崇拜的秦先生。  只是他偏偏要和这个世界对着干。  这个世界告诉他,他是被抛弃的孤儿,可他偏偏……不信命!  秦墨的倔强,很多时候难以理解。  他已22年纪,有时成熟的不属于他这个年纪,但有时,也幼稚的不属于他这个年纪。  不得不说,在天隐市,秦墨学会了太多东西。  隐藏自己的锋芒,隐忍,学会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但终究,这个恶意的城市,没有侵蚀他的心灵。  或许他早已变了样子,可他依然是他。  依然是那个少年。  黄昏落下,洒在新炎街龟裂的街道上,一切显得平静而又狼藉。  新炎街一如既往的繁华。  明日便是秦墨与杨浩枫之战,这并不能掩盖新炎街的热闹,街道上还是能听到年轻人玩电脑时激动的喊杀声,还是能看到新炎街居民们,忙碌的身影。  秦墨坐在屋檐下。  “给你。”  神樱递过来一瓶果汁,坐在了秦墨旁边。  她喝着柠檬水,又笑着看了看柠檬水,“我从小到大,还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世俗的世界,真的比这里精彩吗?”  “你从来没出过天隐市?”  “没,没有。”神樱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夕阳,笑容里有很多无奈,“从出生,就是这样的呀!”  “所以,我以为,这个世界,本该就是这样的。”  秦墨看了眼神樱,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女孩。  她出生于富可敌国的大家世族。  但却从来没享受过平常女孩一天的快乐时光,从她出生一刻起,就注定她要扛起家族,被迫背上巾帼之女的称号。  “为什么不可以出去。”  “因为……现在处于关键阶段。”  “什么关键阶段?”  “关乎生死,也关乎……人类存亡……”  神樱笑着冲秦墨眨眨眼,似是俏皮的开了个玩笑,又似是很认真的在说。  “很多事,我不能知道?”秦墨笑着反问。  神樱认真点点头,“的确不能知道。”  “为什么。”  “因为太过渺小。”  两人陷入了沉默无语。  盯着远处而落的黄昏,两人一言不发,就静静的坐着。  黄昏笼罩在这座城市里,使得每一个建筑,都镀上了一层昏黄的阳光,一切都显得如此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活力。/  远处而来的车队,

    挂着秦家的车牌。  车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热闹的街道,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引起不了热闹的新炎街来往人们的注意。  黑色的轿车,停在了秦墨和神樱的面前。  下来一位衣着考究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秦墨熟悉的很,之前还称呼秦墨为哥哥。  秦煌。  秦家二小公子。  秦煌看到神樱,多少有些意外。  秦煌笑着开口,“呦,巾帼之女也在这里,有意思,我突然想起来,你俩之前还指腹……”  “你要没屁,就别硌了嗓子,闭嘴!”神樱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的说。  秦煌举起双手,“好!好!我不说。”  “墨,在天隐市几个月,呆的还算习惯?”秦煌看向一旁的秦墨。  秦墨把玩着果汁里的吸管,淡淡的看了秦煌一眼,“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现在你也混的可以了。有了街道,有了居民,生意还不错,见到我,就不用跪下了?”秦煌看了看四周热闹的场景,打趣道。  秦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秦煌渐渐收敛了嬉笑的神色,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刻令牌来。  “秦家之令,新炎街之主墨接令!”  一旁的神樱,猛地收紧神色。  只听,秦煌念道,“墨自入天隐市来,数月有余,以阴谋夺新炎街,害死杨街主爱子杨嵩,视为不仁!”  “以阳谋赶黎家、仲家、丁家三家,视为不义!”  “建造世俗街,坏我天隐市风气,数百年天隐市,年轻弟子,因你街道而不学无术,你秦墨三罪在身,只奈何天隐市数百年祖规,不能将你绳之以法!”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明日天下武场之战,限你秦墨龙寒剑,不得使用!特下此令!”  一旁听着的神樱,面色都渐渐愤怒了。  秦墨不能使用龙寒剑,这是让秦墨赤手空拳,与杨浩枫打啊!  秦墨愤怒的身子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血红的瞳眸,死死盯着秦煌,“那他呢?”  “杨街主乃是受害者,自然可以使用武器。”秦煌淡笑道。  秦墨气笑了。  他仰天哈哈大笑,望着天际的黄昏,笑着秦煌可笑的话语。  “受害者?”  “我秦墨三罪?”  秦墨指着秦煌,愤怒大笑,“我秦墨被新炎街三家如狗一般对待,你秦家怎不说,那三家的过错?”  “我秦墨,被杨家当做佣人使唤,住在草棚,如同畜生,你秦家,怎不说杨家的过错?”  “我秦墨,遭受天隐市无数人的排挤,你秦家,为何不说天隐市的过错!!”  秦墨愤怒的吼着,但渐渐收回了话音。  不管他怎样的歇斯底里,怎样的愤怒,面对的不过是秦煌那张始终带着笑意的面庞。  他突然停止了愤怒,苦涩的笑笑。  “这规矩,谁定的?”  “我秦家定的。”  “一场不公平的对决,也好意思说你秦家定的?”  “我秦家说它公平,它就是公平。”  秦墨不再言语什么。  望着黑色轿车离去的尾灯,他渐渐握紧了拳头。  很多时候,秦墨在天隐市已不会选择去争辩,不会再歇斯底里发泄自己的愤怒。  因为,这并没什么作用。  在这个世界,渺小者的话音,就像落入大海里的石子,掀不起丝毫波澜。  秦家说它公平,它就是公平。  听着很不

    爽是不是?  不爽,也得忍着!  现实里有太多的无奈,纵使秦墨不爽,也渐渐的学会接受。  但接受,并不代表妥协……  只是为了站起的那一天。  神樱气的小脸通红,她咬牙道,“你明天别去了,之前天隐市就流传开很多不好的消息。”  “这次天下武场,你与杨浩枫的对决,他背后其实有秦家和宗家支持,甚至是这两个世家,发动的这场战斗!”  “现在是限制你使用武器,等明日天下武场之时,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秦家和宗家不想让你赢,那太简单了!”  “他们有太多方法,能掩人耳目,就让你输了对决!”  秦煌明着过来告诉秦墨,其实有另一层意思。  那就是让秦墨知难而退。  限制秦墨武器,不过是个很表面的霸道规则,真正的目的,实际上很清楚告诉了秦墨。  我秦家,已不想让你在天隐市呆着了。  深层的意思,就是命令秦墨,今夜过后,就在天隐市消失。  正如神樱所说,这是一场秦家和宗家操控的战斗。  秦墨没有赢得胜算。  秦家之前一直不理会秦墨,只是觉得小小秦墨,在天隐市掀不起什么风浪,当他的存在,已影响天隐市时,秦家自然会暗中出手。  而且,出手对秦家来说很简单。  只需过来告诉秦墨,你可以滚了。  作为天隐市最强世家,秦家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资本。  神樱劝阻秦墨,甚至希望他现在立刻离开天隐市。  秦墨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我接受不公平的对决,但我绝不离开。”  “你是疯了吗?”神樱气笑了,“明知送死,你为何还要搭上性命?”  她比秦墨更明白,秦家和宗家的联合,在天隐市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无敌!  秦墨缓缓看向忙碌的新炎街居民们。  他们脸上,依旧挂着挣了武币的喜悦,露出像是小老百姓一样,开心的笑容。  “他们仍在前行,英雄岂能放弃?”  神樱微微怔了一下,看向他身后的新炎街居民们,或许明白了什么。  秦墨早已不是一个人。  他是天隐市中,是这一小部分人,心中的英雄!  “你明日,可能面对的不光是杨浩枫一人……”神樱叹气道。  “能杀一人,便杀一人!”  “那你……此番前去,若是一去不回呢?”  “那便……一去不回!”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洒在他坚毅的脸庞上。  直到整个城市,陷入一片黑暗,却再也遮盖不住,他明亮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