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中,每每宫嫔们来此想太后请安,都是小心谨慎,步履沉重,但今日,这种感觉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自从太后大寿那日过来,慈宁宫中内外加派人手,随意一瞥也能看得到。

    在这重重看护之下,迈进慈宁宫大门,滋味并不怎么好受。

    杨瑾书缓缓走入,小誉真还在惠竹堂熟睡,待到午后天后睡了午觉,才会将小誉真送来慈宁宫玩耍,这般与众人一起,杨瑾书却不太爱说话。紫陌姐姐不在,再看其它人,皆表里不一,杨瑾书自懒得于她们虚与委蛇,只是唇边挂着疏离的笑容。

    踏进大门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杨姐姐稍候!”

    紧接着一阵小碎步,王梦琪甜笑着走到杨瑾书身边道:“请杨姐姐安。”

    这般说着,身边的雨梅面色焦急地扶着王梦琪胳膊小声道:“主子,您是有身子的人,行动间要仔细,千万要当心。”

    杨瑾书冷眼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没有丁点与她们说话的心情,昨儿个晚上萦回便来告诉她说,王梦琪在凤仪宫中倒了齐嫔一身羊乳,这让杨瑾书对本来便没好感的王梦琪更加厌恶,她讨厌齐嫔那违背本性作假的模样,更讨厌王梦琪这种只知晓虚荣攀比的典型宫中女子。

    王梦琪孔雀眼儿一转,见杨瑾书不理睬,也不气恼,便走两步走到杨瑾书身边,将杨瑾书手腕一把搀住,抓地颇紧,如同亲姐妹般甜甜道:“杨姐姐,是有过身孕的人,可否告诉妹妹哪些注意的地方,这宫中也就姐姐诞下皇长子,定是有自己独特的法子在。”

    杨瑾书眉头皱起,挣了挣,却又因王梦琪有着身孕不能太过用力,心中十分恼火,这里往来宫嫔众多,自己自从生了小誉真后一直低调谨慎,只怕惹得更多嫉妒非议,她却这样将自己往火堆里推,真是甚不要脸!

    “王梦琪,莫与我套近乎,本贵嫔与不熟,这般攀附在我身上,若有何差池本贵嫔承担不起,皇上恩泽众姐妹雨露均沾,谁都可能有孕,不过时候早晚,只要放平心态,总会给大祁诞下麟儿。”说完,杨瑾书看了周围人一眼,面上满是不耐烦,另一只手拨了拨王梦琪的胳膊,又朝雨梅道:“家主子站不稳当,当好好搀扶,如此看着作甚。”

    几句话,王梦琪如同当众被人扇了几个耳光一般,下不来台,还想说什么,但看杨瑾书那副模样,也没了说的兴致,自己在她面前显摆何事!她便是个不识好歹的书呆子!哪里懂得宫中这些道理!

    悻悻放开手,杨瑾书便瞬间转过身去,快步离开,似乎这里有瘟疫一般躲避着她,这让王梦琪难看的脸色更黑几分。

    一扭头看见从自己旁边跨过的齐嫔齐伊彤,也是那般看都不看自己,顿时心头冒火,她如今是什么身份!昨儿个不小心喷羊乳到她身上,她已经道过歉,她干嘛还这样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她现在的分位可是比齐嫔高!

    “齐嫔妹妹还在生姐姐气吗?昨儿个实在是本芳仪没想到羊乳那般腥膻,真不是有意的!”王梦琪说的也没错,她虽然在喷出羊乳后将那碗扔了出去,那也实在不能怪她,她平日在紫荆楼,吃不下去东西潮的时候,也是将碗一起扔出去的,这扔得多了,便一下顺手,纯粹习惯而已,并没想着故意要给齐嫔那般难堪。

    齐伊彤脚步一顿,转过头,脸上便挂上了疏离的冷笑,朝王梦琪草草问了好,道:“王姐姐莫要多心,妹妹却是不敢多姐姐心,生姐姐气得,方才是见姐姐与杨贵嫔言语正欢,怕贸然上去扰了两位兴致。”

    明明知晓杨瑾书刚才对自己的态度,还这么说!是在讽刺她吗?她明明如今身份已经不同,为何她们还是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王梦琪心头暗恨,也不想再和齐嫔多说话,在雨梅的搀扶下,施施然摇曳而入。

    进了屋,太后在正中央斜躺着,神色略显疲惫,康太医指点出来的医女跪在太后身边,小心地为太后按压着膝盖上的穴位,王梦琪见此,福了福身道:“天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为了使自己看起来不会恃宠而骄,王梦琪特意将行礼姿势放得及其标准,浑身的力道由一腿支撑,想着不管别人如何看,她怀的是皇上的种,太后定不会看着她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