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安看着他,想起上个月在明镜书斋初遇他时确实随手拿了几本书回来,其实那次也不算正式的初遇,毕竟没有见到他的脸,只听到了他的声音。而且那几本书是她顺手拿的,她瞥了眼封面,都是她不感兴趣的,所以还没来得及看,应该被银柳收起来了。

    想到自己蹲了他三天都没蹲到,程雨安心里莫名有些委屈,她垂着眸子故意没有吭声。

    包厢里又静了下来,阿蛮立在一旁,眼神在主子跟姜公子之间来回打转,心中暗暗为雨安着急。姑娘不是想见姜公子吗?如今人就在眼前,怎么就不吭声啊!她给雨安打眼色,但是雨安的全部心神都在谢文柏身上。

    谢文柏捏着手中的茶杯,眼睛看着淡绿的茶水,见气氛冷了下来,暗恨自己没有周兰昊那厮的口才。

    包厢里静了下来,屋外行人的吆喝声说话声听得更加清楚。程雨安抬眼望着谢文柏,正巧与他的视线相撞,寒目幽深,一眼望不到头。

    她又觉得自己矫情,是她自己想去偶遇他,姜公子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本来就是她的错。程雨安心里有些闷,眼前人是心上人,但是他并不知道,这种单恋的感受实在是难受。她忽然有种冲动,想要直接跟姜公子告白。

    日光明亮璀璨,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眉目如画,俊逸高贵犹如神祇。瞧着这般如仙人的姜公子,雨安没出息地怂了。

    压下心里的波澜起伏,程雨安声音一如既然的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她说:“那些书被我放在书房了。”

    被喜欢的人那样注视着,雨安脑袋有些晕乎乎地,鬼使神差地提出邀请:“要不你去我院子里坐坐?”

    话说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能说这么不矜持的话,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随便了?程雨安心里惶惶然,她偷偷瞄了眼他,嗯,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雨安心里更是忐忑,正打算说自己开玩笑。这时,清透的声音钻入她耳朵,他说:“好!”

    大脑里万花齐放的声音响起,程雨安克制住内心的狂喜,努力摆出一副如常的表情。

    看着她娉婷摇曳的背影,谢文柏看着自己隐隐出汗的手心,偏着头笑了。

    主子第一次带着陌生男子进入院子,这可是玉丹院前所未有的新鲜事,丫鬟小厮纷纷立在廊下偷看。对于那些明里暗里的打量,谢文柏皱着眉,有些不习惯。程雨安很快就察觉到他的异样,朝偷懒的丫鬟小厮们一个眼风,众人立即各忙各的事。

    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平日里有不少姑娘喜欢吧?”

    谢文柏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浸满了笑意,“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说你长得好看,还是第一个喜欢你?肉乎乎的小手在一起攥着,程雨安不满他这回答,又不敢转过身子问他,想着反正都是第一个,心情又好了起来。

    程雨安带着谢文柏去了她的书房。

    谢文柏也是个爱书的人,目光扫过书架上的书,看见几本熟悉的封面,眼底荡起一缕柔意,最后目光停在那幅骏马图上,当初他父亲找傅老要都没给。看来老师对这个小徒弟面上嫌弃,心里还是很宠爱的,连这么宝贵的图都送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