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山上的军队出现的时候,延州军士卒们明显感到了不安。虽说阵型未乱,马匹小幅踱步声和喷鼻声都昭显它们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

    谢无疾的眉头亦拧得更紧了。

    形势变得更加糟糕了。原本若只有前方那支拦路的匪军,他们大不了调头绕路便是。可现在山头上那支军队的出现,封住了他们离开的路。看来交战是在所难免了。

    而且这两支队伍,一个有林地做依托,一个在山上,谢无疾不能确定山中和林中是否有埋伏,也看不清前后各有多少人,贸然作战,极为被动,还有可能面临被两面包抄的局面……

    就在谢无疾飞快思索对策之际,他忽然现了不对劲。

    不仅是他,边上的午聪也现了,小声道“将军,那群匪军怎么忽然乱了?难道……这两拨人竟不是一伙的?”

    挡在他们前方的那支匪军,在看到山头上出现的人时,竟然表现得比他们更慌张,队伍里哄哄闹闹,还有很多人对着山上指指点点。很显然,他们对山上人马的出现也很意外。

    众人都迷茫了眼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片刻后,谢无疾下令道“马上派人去查这两路人马的身份,查明山上和林中是否有埋伏。”

    斥候们得令,悄无声息地溜出队伍,向林地和山地绕了过去。

    ……

    延州军的对面。

    赵重九望着山坡上那群黑压压的人头,咬牙切齿地骂道“该死,又是那帮畜牲!阴魂不散!改明我定要禀明师君,让师君诅咒他们!”

    他身旁的小弟无措地问道“祭酒,怎么办?今天咱们还抢吗?”

    赵重九瞪了小弟一眼“废话!好容易来了这么一群肥羊,怎么能不抢?没瞧见他们的马有多肥么?光是弄到那些马,咱们今年给师君的祭火都足够了!”

    他口中的师君指的便是那自称太清玄天皇帝的玄天教创教者张玄。祭火指的是各地的信徒向张玄上交的钱财粮食。而赵重九这个“祭酒”,则是张玄给他的一个封号,是玄天教中的“官职”,他以祭酒的身份可以统率当地的信徒们。

    他身旁的小弟小声道“可那些‘肥羊’有那么多战马,还都带着兵器,看起来像是官军……万一不好宰呢……”

    赵重九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官军怎么了?你是没见过官军吗?越是官军,宰起来才越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