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胤忽然有些无措,当年他踏上御座,孤身一人面临满朝文武百官都没有这么慌张。

    知意的身影就在眼前,他的心却像栓了一根细线,轻轻一拉便颤巍巍的跳跃起来,广袖下的手握了拳,掌心沁出一层黏腻滚烫的汗。

    知意走过来,看他目光躲闪,手里捏着一本书显然坐立不安,不禁好奇:“皇上,您脸这么红?病了吗?”

    勤政殿素来用的龙涎香,细腻柔和的香气格外好闻,南胤习惯了这种味道,然而此刻却被另一种特别的香味代替。

    南胤嗅觉空前的灵敏,发觉那竟是知意身上的香,是淡淡一缕梅花的清香,稍微用力闻不见,却如影随形缭绕不息,让他的心杂乱无章,噗通噗通的乱跳个不停。

    “没、没事……是太热了。”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光是看见知意白净的面容,就移不开眼说不出话,大约是真的病了。

    “奴婢做了几份糕点,您尝一尝?”知意一边说,一边从案上铜炉里倒了热水,浸湿了手巾递到南胤面前。

    他迟疑了一瞬,还是接了,擦了手往桌前去,垂眸看着桌上几碟形色不一的糕点和粥食:“是你做的?”

    知意赧然点头,站在这里莫名觉得尴尬。

    先前从梅林摘了些梅花回来做了几样糕点,试验了几次才送到太妃跟前,哪知太妃尝了说好吃,叫她也送一份到勤政殿来。

    知意哪里不知道太妃打得什么主意,自打上回忽然间想通,说皇帝身边缺个知冷知热的人,便想着法撮合他们。

    知意对南胤完全没那心思,且不管太妃说的那般什么日久生情,便是和皇帝的年纪也处不到一块儿去啊!

    天地良心,这些年她就把南胤当成了弟弟,哪里生得出男女之情?

    她是千万个不愿意,可奈何太妃不放过她,好歹硬着头皮送了过来,一见南胤,她立马又想起太妃说皇帝对自己青睐有加。

    她存着心思有意打量,可瞧南胤老神在在,面色如常,半晌没看出点什么来。

    要说两人相识这么多年,交情还是有几分的,但知意有自知之明,虽然被南胤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可也不敢真的当皇帝的姐姐。

    南胤眉眼如画,清隽朗逸,只是年纪尚轻,若再大两三岁,放人堆里便是个风光霁月的翩翩贵公子。

    堂堂天子,言行举止自是文雅从容,挑不出一丝错处。听了她的话,也只是往桌前一坐,平静的点头。这么单单看着,也不觉得与平常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