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天授二年九月

    ——凤阁——

    几位宰相齐聚凤阁,商量着皇帝所下的敕旨,“上个月来俊臣鞫张虔勖狱,竟无问缘由命人乱刀杀之,将堂堂玉钤卫大将军枭首于市,这还不到一个月,岐州刺史云弘嗣的遭遇又是如此,来俊臣先斩后奏,伪造案卷,圣人明知却还批其敕旨,长此以往这满朝清流入仕的大臣恐都要死于一个市井无赖之手。”

    “那这敕旨,是签还是不签呢?”

    “圣人旨意,不签难道等入狱让酷吏推鞫吗,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堂堂宰相,国朝元首,还惧怕一个从市井上来的无耻之徒不成?”几个元老怒道,“若传出去岂不叫人贻笑大方。”

    “别忘了太常少卿傅游艺是如何遭到诬陷从相位上下去的了。”

    “同朝为臣,他是天子爪牙,我们即便身居相位又奈之若何,既是君命,便只能俯首听命罢。”

    几个宰相摇头作罢,纷纷提笔在对降罪岐州刺史云弘嗣的诏书上签署。

    负责草拟诏书的王瑾晨静站在诸多宰相身侧等候抄写商议完的诏书,搁下笔的紫袍抬头问道:“王舍人近亲天子,可知圣意到底如何?圣人一向赏罚分明,此次又为何纵容来俊臣如此猖獗?”

    王瑾晨接过诏书准备亲自呈送皇帝,面对宰相的问话只是轻轻摇头,“君心难测,下官也只是听君命,行臣事而已。”说罢便拿着诏书从凤阁离开,未多言半字。

    几个宰相望着台省中为数不多的年轻红色身影,纳闷道:“为何这阵子王舍人变得寡言少语了。”

    “想来是他的夫人身子有疾吧,韦御医都登门好几次了,操心所致。”

    “嗨,许是傅游艺罢相,他失去了这个宰相靠山吧,言多必失这个道理谁不懂呢。”

    “没了傅游艺,他不是还有个任职尚书的泰山么。”

    同王瑾晨在凤阁的同僚上前与诸相说道:“知制诰向来如此,便是有圣人的信赖也不会骄纵,只是这阵子确实要更加少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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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常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