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芃芃知道他的规矩,赏东西基本靠四喜,赏了什么,自个也不清楚,要问四喜才知道,突然间说这发钗是他亲自上造办处要的,这就有点……吓人了。

    见史芃芃愣愣的看着,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墨容麟觉得自己的脸皮像被剥落了一层似的,但凡他赏东西,谁不欢天喜地谢主隆恩,偏偏到了史芃芃这里不一样,但他咬咬牙,抻住了,自我安慰:就因为她这份与众不同,他才喜欢呐!

    脸上带着笑,轻声问,“皇后,喜欢么?”

    史芃芃回过神来,皇帝的赏赐,谁敢说不喜欢?

    “臣妾喜欢。”

    墨容麟就等着这句,咧嘴一笑,拿起发钗替史芃芃插在头上,手垂下来的时侯,在她耳朵上停了一下,顺手捏住,他老早就想这么干了,每次史芃芃一低头,那枚小小的耳垂便映入他眼帘,白玉一样,有时侯又像染了胭脂,红得份外漂亮,他很想伸手摸一摸,碍着脸面,也苦于没有机会,总归不好意思,如今他豁出去不要脸,把那枚小巧的耳垂捏在手指间,心在腔子里狂跳,出乎意料的软,他都不敢用力,软软糯糯的一小团,简直让他爱不释手。

    他故作镇定,装模作样看她的耳坠子,“这坠子到是好看,就是水头有些不足,颜色也不够翠,赶明儿朕替弄副好的。”

    史芃芃整个人都傻在那里,也没听他说什么,头一次,她像个街头被耍猴似的,被人这么随意盘弄着,她身份多尊贵啊,堂堂的东越皇后,谁敢对她无礼是要千刀万剐的,可盘算她的不是别人,是皇帝,她的夫君,她一口气幽幽的从鼻腔里呼出来,几乎要站不稳了。

    就在这时,皇帝的手顺着她的耳朵落下来,在她纤细的颈脖里抚了一下,落在她肩上,装作打量她的发钗,语气还有点轻佻,“这支发钗戴着真好看。”

    史芃芃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把墨容麟的胳膊拂开,一句话也没说,怒气匆匆的走了。这还是皇帝么,整个一吃人豆腐的登徒子,把她当什么人了!

    史芃芃动了真怒,手就没有轻重,墨容麟被她拂得往边上踉跄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史芃芃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愣了一会儿,走到窗边去,看到史芃芃火烧眉毛似的往凤鸣宫去,就跟有只鬼在后头追她似的。

    墨容麟的脸色慢慢沉下来,他这么喜欢她,稀罕她,头一次这样花心思寻摸好东西给她,可史芃芃还是不喜欢他,他的亲近只会让她讨厌。

    气了一会又沮丧起来,哀哀的往椅子里一坐,月桂说只要脸皮够厚,关系就能近一步,他一个皇帝做到这么不要脸容易么,她还不领情,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愿意让他亲近,唉,女人啊……

    史芃芃怒气冲冲回到凤鸣宫,一言不发走到妆台前,伸手扯了那只发钗往桌上一摔,厉声道:“把它收起来,收到箱子底去。”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皇帝的隐疾还没好就对她动手动脚,要真好了,那还不天天儿上她这里来盘弄她……

    不能想,细思极恐。

    好在也没时间想太多,中秋到了,她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中秋宴上,这是史芃芃入主中宫以来,头一次在宫里办大宴,她下决心要办好,不让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得逞,毕竟史家商号还没有洗脱嫌疑,所以她更要抬起胸膛,磊磊落落的大办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