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啊?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陈笙那双圆圆的,不参杂任何肮脏龌龊的干净的眼睛,傻呆呆盯着他,而后缓慢的眨了一下。

    他低下头,抿着唇不说话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喜欢庄郁沉的呢?

    一开始见色起意,多巴胺的作祟让他澎湃,可潮退后却丝毫不减,留下浪花来过打湿沙滩的痕迹。在那种爱的飞蛾扑火的环境下,明知道不可能有半点儿希望,却固执的,傻逼一样的守着他,却愣是熬出来了钟情,熬出来了那点儿微弱的,足以点亮他的黑暗的光。

    他抓住了希望的火种,抓住了庄郁沉这燃烧旺盛的火种,足以照彻他黑暗的……这一生。

    他从记事起便没了父母,从没有锅台高的时候便开始踩着凳子学做饭炒菜,端不动菜盆,拎不动脏水篓子,烧灶坑不是热的他半夜辗转难眠就是冻的牙齿打颤,他在猪圈摔倒沾了满身污秽,在地里被苞米茬子绊倒,尖锐的秸秆刺穿了他的虎口。

    他已经记不住自己在多少个日夜里哭过,也记不住自己在哭过多少个日夜里后,便学会忍耐,不再哭了。

    因为哭也没有人能来救他。

    哭也没有人会心疼他。

    七八岁的小孩,用尽全身力气裹紧被子,将头颅紧紧埋在褥子里,咬牙学会活着。

    更何况他身体畸形,在有些人的嘴里,被打被骂被说不祥,诅咒和辱骂构成了他的大半生活…除了村子里的一些人以外,没有任何人会可怜他,搭理他。

    可庄郁沉…想到这里,陈笙突然笑了一下,不自觉的掉了两滴眼泪下来,眨巴眨巴,串成一行泪珠子,打湿了他深色的牛仔裤。

    庄郁沉一看,便吓坏了。

    他抱住陈笙,捏着他的下颚左看看右看看,顿时蹙起了眉头。

    陈笙的眼圈红的很厉害,鼻尖都有些发红,顶着这张硬汉脸,他哭起来的样子格外招人疼,眼泪像是珍珠,滴流滴流的往下掉。

    “哭什么,”庄郁沉伸手擦掉他的眼泪,道,“我又没说啥,再哭把你丢出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