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总管说到‘先皇’这两个字时,忽觉失言,脸上立时一片惨白,杨兰嘿嘿冷笑道:“好你个阉奴,竟敢信口雌黄,诽谤圣上?左右,给我拉下去斩了!”

    大内总管一哆嗦,几乎要软下去,一旁侍卫正待动手,“且慢!”一个黑袍青年缓缓从殿门走了进来,他一双眸子游移不定,似是心神不属的诡异模样,这一身黑龙皇袍的男子望着杨兰淡淡道:“杨卿,这李奴自小陪伴我长大,些许小过,便饶了他吧。”

    杨兰也不去管那太监的死活,向黑袍青年拱了拱手道:“殿下,九龙交纽人皇印可曾降伏?无印,则无诏书,没有遗诏,殿下如何能明正言顺的登基为帝?殿外文臣早就疑心大起,臣也觉事态严重,再不处置长安城就要出乱子了。”

    杨兰虽然生性狠辣,却也知道事态严重,没有人皇印,想名正言顺登基根本得不到天下人的承认,宫外那一群文臣皆出身儒门,身后势力交杂纠结,若是再不决断,只怕倾刻间便会有一场大变故!

    李柯眸中闪过一片迷离之色,挥了挥手道:“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能闹出什么乱子?长安内外雄兵俱在你手中,满城之人皆是笼中之鸟,你看着办吧,这人皇印始终不肯降服,实在不行,你就便用皇帝私印就是,想杀想剐,一切随你,我还要监督祭坛进程,这皇宫就交给你了。”

    李柯说完,转身带着一群宫女侍卫便离殿而去,杨兰眸中闪过一丝古怪神色,李柯然不把帝位放在心上,那早就驾崩、停灵未央的元武帝李临终嘱托他一定要助太子登位,此时雄兵在手、名份占先,大势尽归已身,将中洲尽收囊中又有何难?

    宫外忽然传来阵阵呐喊,一名禁卫急奔进来,惶恐不安的叫道:“大人,马老丞相带着文臣冲撞宫门,我等不敢兵刃相加,只好紧闭宫,如何行事,还请大人下令!”

    杨兰脸上闪过一丝满是杀机的冷笑,道:“我受陛下重托,万事当以太子为尊,如今蒙太子不弃,赐权于我,他们既然找死,那我便不客气了!”

    杨兰转过身来,对身后诸将、官员、太监冷然道:“拟诏:‘马当阳诽谤圣上,罪不容诛,念其年老功高,赐其仰药而亡!’拟诏:‘六部尚书、各部侍郎冲击宫门,其罪难饶,诛九族!’

    拟诏:‘召诸王、公主入宫见驾,长安城实行宵禁,内外诸事皆由禁军、龙卫、虎卫、镇元军把守,有异动者,杀无赦!’

    拟诏:‘多事之秋,中洲政务皆由各军接管,长安六辅城皆置重兵,护卫太子!’

    拟诏:‘贤太子柯,英明聪慧,仁爱慈善,可为天下主,于三月之后,举行登基大典……’

    ……………………”

    杨兰有条不紊的将一个个旨意接连发出,在这一刻,他仿佛便是天下至尊、人皇共主,手握生杀大权!

    “卟嗒!”正举笔将杨兰所下的一个个诏书写下来的秉笔太监脸上一片惨白,这一道道诏书下去,便是无数人头落地,杨兰这次杀的可不是什么平民百姓,而是满朝高官,这诏书几乎要将朝中大臣一网打尽,如何能得到天下人的承认?

    心属太子的诸将、官员、宫女、太监就算再想让太子登基,此时也个个面无人色,杨兰望着他们冷笑道:“不杀他们又如何?你们想看到太子被废黜的悲惨下场么?只要皇帝驾崩这个消息一传出去,这些文臣立刻便会索要人皇印和遗诏!若无这两样物事,他们是不会认可太子的!与其如此,不如先杀个干净,再统率大军,逐洲征讨,我就不信,百万大军、无数仙师之下,还有何人敢与太子作对?”

    杨兰冷冰冰的声音展示了未央宫中诸人唯一能走的一条路,众人无声的点点头,默认了这一道道索命的诏书,他们不想死,更不想被指为叛贼而死!

    长安城中数百万百姓忽然发现,今日城中的气氛比起往日的阴沉更加可怕,一队队铠甲鲜明、杀气腾腾的士兵从城内一直抓到城外,将许多高官搜捕而去,有的是被赐死,有的是满门斩绝,上仙师的无数高手早就严阵以待,一队士兵中便有数个修道中人相随,就算这些高官家中有高手侍卫,也敌不住这些可怕的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