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向而睡,叶子安静得像不存在。

    “叶子?”竹虎试探着唤了一声,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精神上的疲惫,在放松下来的一瞬间,困倦会席卷而来。竹虎不由自主地被拉入梦的深渊。

    叶子目光炯炯地看着窗外的夜色,耳边渐次响起均匀的鼾声。她早就知道每次的结果,争吵,冷战,她独自愈合,他恍若无知。

    可是每次她都忍不住发作,不作不会死。叶子的嘴角浮现一丝嘲弄的笑。

    不想要孩子,为什么要结婚?叶子一直回避这个问题,这是一个关于后悔的问题,但她不敢承认。她发火是因为她知道结局是不了了之,她一旦承认,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什么都有可能。

    如果说这是个错误,那从什么时候开始露出端倪的呢?结婚?求婚?恋爱?

    不,更早,应该是最早的相遇。从相遇开始,一切就像瀑布一样,急流直下,没有转圜的余地。现在的她,被冲在潭底。水里那么澄净温暖,有溺死的危险。外面的空气那么喜人,是生存的信号。

    Tobeornottobe,这是一个问题。

    叶子审慎地剥离着她迄今为止的人生,欢欣少,烦恼多。

    她被拘在一个不会随着她身形长大而变化的木箱里,她尽力保持着微笑,周围的人却依然对她指指点点。亲情太沉重,为许多不可解的行为赋予了高尚的目的,她被钉在道德的十字架上。

    睡与醒,是很难划分的。有时你并不知道是梦,还是朦胧中的所思所想。在努力分辨中,叶子终是沉沉睡去。

    竹虎睁眼时,旁边空空如也,记忆归位的同时,鼻翼处飘来阵阵香味,很踏实。

    叶子忙碌着准备早餐,脸上没有一丝昨天的痕迹,终于又渡过了一劫。

    早会依然有催眠的效果,直到一条信息打破。

    “虎,我不喜欢抗争,所以选择退让,我缩成了一个球,你们却仍然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结婚?这是个好问题。我需要去找到这个答案,好好照顾自己。”

    “嗡”的一声炸裂,竹虎才发觉手脚冰凉。

    他从来不觉得叶子是个有勇气离家出走的人,她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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