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楼梯间没有其它人,也几乎不剩日光,只有两道长长的灰黑色人影不断延伸、拉长,变作细长的绳索。

    许平忧一瞬间就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你好像不太会好好跟人说话。

    “……”

    她不否认,也没做声。收回目光,面色上毫无波动,绷着唇角继续往下走了两阶,理清思绪了,方回头平稳地发话:“应该跟你没关系吧。”

    完完全全的陈述语气。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空气是凉的,少女的声音也微微发凉,纠缠在一块儿。

    费行云在凉气的包围中扬眉,撑着扫把,微微耸了下肩,很没所谓,“……OK。”

    从他这里,角度自上而下,刚好能对上少女一双冷冷清清的眼睛——应当算端正好看的杏眼,却不怎么鲜亮,底色晦暗。

    费行云转身朝着楼上的教室去,留下一个背影。右手在空中抬起,食指中指波浪似的动了动,随意又敷衍。

    “路上小心。”

    声音拉得越来越远,就算是做过道别。

    许平忧被留在空荡荡的楼梯间,一个人无声沉默几秒。片刻后,深吸进一口气,一鼓作气地奔向学校大门,裤腿又被残存的水坑浸润成湿漉漉的一片,黏黏腻腻地贴着脚踝,慢慢渗进皮肤。

    其实不该是那种态度的。至少不该说出‘没关系’三个字。

    尤其是顾忌到还有阿婆那一层关系,即便是再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也应该明白和费行云处好关系的重要性。

    许平忧抱着换下来的校服裤子,将它当成后悔的心绪,有点烦躁地揉成一团,扔进洗衣机内。

    一扇透明小窗之内,衣物不停地交错翻滚,蓝白色像滚动的浪,耳边是剧烈的机械轰鸣。

    她静静地蹲着多看了一会儿,才有人隔着一扇墙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