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祉只觉气氛安静得过于诡异,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侧首微歪头凑近了燕卿辞笑道:“驸马可是想好今夜要侍寝了?”

    鼻息凑近,染了淡淡酒香。燕卿辞退开径自坐到了茶案前,自顾斟了一杯清茶握于指尖,良久,只淡淡回道:“君主说笑了。”

    容祉走至床前看了又看,最终也坐回茶案前,曲起指节勾了一缕燕卿辞的发丝绕上手指,压低声线道:“那不知三殿下平日里就寝可需要暖床美婢才能入睡?”

    燕卿辞放下茶盏,抽回自己的发丝,心中不解,带着疑惑抬眸望向身前人,只觉在烛火跳跃下,眼前这双眸极为明亮。

    却见这人眨眼间换做一副惊恐表情双臂护在胸前,格外夸张的说道:“若是如此,三殿下夜里可会趁我睡着之时强揽我入怀?”

    他轻笑着说道:“燕某睡觉从不需要侍妾,君主放心便是。”

    容祉闻言悠悠起身,绕到燕卿辞身后微俯身,双手擦过清瘦的肩膀撑在桌沿,凑近了燕卿辞耳际,墨发垂下,扫过身前人脸颊,他垂眸浅笑,笑声模糊着言语间的气息,“那若是朕睡着时不自觉揽了殿下入怀,三殿下可莫要怪我。”

    燕卿辞轻蹙了眉头,侧首避开垂到自己身前的发丝,暗自调息压下心脉间蠢蠢欲动的困蚁轻噬。

    一壶清茶早已见底,烛泪堆满灯座上摆尾的锦鲤,最后一截红芯燃尽,微弱的火光曳动几刹终于熄了。

    室内再无光亮,唯有冷月自窗入室,拂过一袭清辉若纱。有桂花清芬幽幽,顺着沁了水气的晓风丝丝屡屡侵入鼻息。

    容祉暗暗深吸几口,心下只觉这浓郁的桂香盖过了身边人的冷香。

    二人静坐茶案前,无人言语,静默间只闻窗外偶尔不知名的虫叫。

    不知又坐了多久,容祉困意难捱,起身走至床沿,“明日还要赶路,睡觉吧。”

    燕卿辞无声跟了过来,二人站在床前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容祉悄悄打了哈欠,“我睡里边,你睡外边,方便起夜。”

    燕卿辞在黑夜中点了点头,二人谁也没脱衣袍,合衣躺下。

    容祉合眸,昏昏欲睡之时,没来由的心随意转想到了那日醒来时的梦。他轻轻转头,看了看枕边人已经入梦,月纱拂过床沿,笼上他半侧脸颊,朦胧间尽是温柔。

    他轻挪了几分,凑近了些,终于嗅到了淡淡冷香,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