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爹,宋缘又是年方弱冠就高中状元,人也生得白皙俊俏,可想而知他当年的风头,绝不在前两年的苏少歌之下!

    若非当时皇室没有适龄公主,他多半会被选为驸马。

    但皇室没有合适的公主,宗室、权门、贵胄……想跟宋家结亲的却多如过江之鲫。

    其中还包括顾家——那时候顾韶跟宋婴已经口头上约好了,将顾韶膝下最喜欢容貌最好的一个女儿,许给宋缘。

    洪州顾氏的祖上不如江南宋,但在这个阀阅没落仕族泯然的时代,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且无论顾韶还是宋婴,都很信任对方教导子女的能力。

    原本宋缘已经认可了这门婚事——可就在消息公开前不过数日,他出城踏青,在一条小河畔偶遇扭伤了脚的韦梦盈,误打误撞认识后,竟是一见钟情,回去就说不要顾家小姐,只想娶韦家女孩儿。

    他原以为宋婴一定会勃然大怒,继而坚决反对,为此做好了迎接父亲狂风暴雨的准备。

    可他万没想到的是,宋婴闻言之后却只沉默半晌,确认他非韦梦盈不娶后,便爽快的去顾家与顾韶说明情况,斟茶赔罪,而顾韶问明情况后没有计较,很快给女儿另择夫婿,宋顾联姻之事,就这样悄然不了了之——这绝对不是宋婴平常的脾气,但这份疑惑一直到宋婴临终前才得以揭开。

    他的父亲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用浑浊无神的目光看着他:“江南堂祖上常出情种,却往往没有好下场,好自为之吧!”

    宋婴根本就不赞成他娶韦梦盈,之所以肯答应,不过是慑于祖上记载那些人的举止,担心强行聘了老友之女进门,反而害了女孩儿一辈子,也怕唯一的儿子闹出个三长两短来,绝了宋氏传承,不得以之下的妥协罢了。

    这门婚事之后没多久,他就郁郁去了。

    宋缘回想起父子诀别的那一幕,不禁泪流满面:“才进门时,娘要给立规矩,回房后就与我抱怨,道娘瞧不起出身——为了不伤心,我从来不在面前提家世,以至于笑笑在宋家好歹长到八岁才被接走,却连自己乃江南堂之后都不知道!我若是轻看出身,何至于为了的想法,耽搁了嫡长女的教诲?!”

    他因着激动,扼住韦梦盈的手越发收紧,厉声道,“根本就是心知肚明!知道我真心悦,舍不得受委屈!所以一会抱怨我们母子瞧不起出身,一会抱怨娘对有偏见,只因只要这么说了,我必定会安慰哄,对愈加千依百顺!”

    “现在想来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偏偏我独自出游碰见了,偏偏崴了脚身边还没人照顾,不得不向我求助?!”

    “韦家虽然门楣不高,但到底出过几任小官,也是打小有丫鬟伺候着长大的!”

    “既是春日出游怎么可能没带下人?!”

    “即使下人暂时离开,我在那儿跟说了半晌话,为何也不见人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