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莱姆来了,困守芬兰湾的俄国波罗的海舰队愁云惨淡,直面大洋舰队的英国人哀嚎“那个可怖的男人又回来了”,倒是法国人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因为他们不必直接硬撼西莱姆。

    德国谈判代表团驻地就在巴黎广场附近的阿德隆酒店,美国人则在柏林广场大酒店。作为海军的代表,王海蒂在阿德隆酒店占用了一个房间,然而这间装修奢华的房间在不到的一个星期的时间内便被闻讯赶来的老朋友弄得乌烟瘴气。

    雷德尔和独臂将军首先闻讯赶来,他们都是与自己有着二十多年友谊的旧友,没有老婆在一旁监督,王海蒂自然放开手脚与他们秉烛夜谈一醉方休。

    时间似乎回到了上个世纪,那一年伯恩哈德冯奥登还在,那一年戴维贝蒂还是自己的挚友。

    “西莱姆,我带来了豪客海姆。”

    门外传来敲门声,魏格纳怏怏不快地去开门,抓着一瓶红酒的帝国首相贝特曼挤了进来,对王海蒂扬了扬手上的高脚杯。

    “年轻人,或许我们应该谈一谈……”

    看得出首相与老朋友有事情要商量,雷德尔和魏格纳飞快地收拾好杂乱的餐桌,推门出去,将房间留给他们。

    “是莱茵高地的豪客海姆!”

    贝特曼刚打开白葡萄酒的木塞,王海蒂便嗅出了红酒的品种。贝特曼略带赞许了看了王海蒂一眼,替这位传说既无酒量也无酒品的海军战神倒了一杯红酒。

    “西莱姆,对于战争的走势你怎么看?”

    有许多人问过王海蒂同样的问题,王海蒂很想告诉他们那个叫海蒂西莱姆的家伙只是海军战略家而不是军事全才,他能准确预见海上形势但是对陆地战事一窍不通,而欧洲战争注定要在陆地上决出胜负来。

    “海军争取来的战略优势期已经结束,除非海军再次击败英国大舰队,或者陆军能够结束两线作战的状态,否则帝国必将遭遇失败。”王海蒂饮下那杯豪客海姆,品味着红酒的辛辣和苦涩,正色道:“我不了解陆军,单纯就海军而言,再次击败实力扩充得很快的大舰队不太实际。”

    “西莱姆,不要指望陆军了!”贝特曼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看着杯子里的红酒晕开血红色的漩涡,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王海蒂的话头。“巴黎之战伤了陆军的元气,恐怕陆军很难再打出1916年夏天这样恢宏的攻势。”

    功亏一篑的巴黎之战让陆军彻底方寸大乱,手足无措的陆军人将克劳塞维茨有关政治与军事的理论视作他们最后的机会,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集中军事指挥权和政治决策权的最高司令部或者兴登堡与鲁登道夫这对搭档那里,没有人想过鲁登道夫这种迫使政治人物屈从军队意志是否真的符合克劳塞维茨“战争是政治的继续”这句名言。

    “那就谈判吧。”王海蒂扶正有些晕眩的脑袋,说道。

    “如果我能阻止陆军发疯就不会轻易让你回来趟浑水。”贝特曼微微仰起头,苦笑一声继续道:“不可否认鲁登道夫是一位卓越的战略家,生气勃勃的组织者和努力不懈的行政官员,可是他的野心总是让他不能摆脱极端利己主义和刚愎自用的性格,不能客观地估计局势,但偏偏他拥有许多支持者,我已经不能制止他。皇帝威廉还陷在他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新首相米夏埃利斯是鲁登道夫军人强人理论的崇拜者,社会民主党内部分裂现在是一盘散沙的状态,帝国缺乏能够与最高司令部意志对抗的存在,西莱姆,你责无旁贷!”

    “贝特曼先生,我只是一名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