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还不到二十岁,往后的日子还长,孩子总会有的。”傅良澜想起良沁之前遭的罪,也是有些心酸,不免握住了妹妹的手,安慰了几句。

    良沁勉强笑笑,眼见着康儿和平儿那般活泼可爱,让她看着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几分难过,诚如傅良澜所说,她还没到二十岁,又怎能不盼着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我先前也听说了,你在川渝落胎后没养好身子,落下了不少病症,明儿我带你去洋人开的诊所里瞧瞧,还别说,那些个洋人就比咱们有能耐,就说司令手下的吴军长,他家太太之前总是保不住孩子,后来也是打了洋人的针,才保下一个大胖小子,咱们去看看,总有法子把你的身子调理好。”

    良沁听姐姐说来,倒好似在绝境中看见了一点希望,傅良澜说的没错,之前在川渝小产后,她的确落下了不少毛病,就连每月里来了月事,也都是好些天淋漓不尽,更不要说腰酸腹痛,难受时简直折磨的人直冒冷汗,谢承东虽对她疼爱有加,可这毕竟是女人家的私事,他也是压根不懂,此时听傅良澜主动与自己说起,良沁心里既是感激,又是有些羞愧,忍不住开口;“姐姐,若我真有了孩子,你不介意吗?”

    “说的哪儿话,”傅良澜拍了拍良沁的手,叹息道;“你年纪轻轻,总不能没个自己的骨肉,良沁,不论司令如何疼你,姐姐也还是想着你好。”

    良沁听着这一番话,鼻尖便是一酸,傅良澜抚了抚妹妹的脸颊,轻声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哪怕咱们跟着同一个男人,姐姐也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你。”

    良沁嗓间酸涩,只觉得说不出话来,她垂下眼睛,将脑袋靠在傅良澜的肩上,傅良澜揽住妹妹的肩头,如同很多年前在江南,良沁曾无数次如今日般倚在姐姐怀里,那时候的姐姐照顾她,怜惜她,庇护她,如今的姐姐,也还是如此。

    待良沁走后,赵妈过来收拾着茶壶与果盘,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说道;“太太,您何必对二夫人这样好,你倒是事事想着她,她可不定想着您。”

    傅良澜眸底透着几分疲倦,向后靠去,听着赵妈开口,也不过是言了句;“你懂什么,我越对良沁好,良沁对我越是愧疚,她对我愧疚,我的地位才能稳固,想拢住司令,便要先稳住良沁。”

    赵妈听着傅良澜的话,起先还有些不解,细细琢磨了片刻,才慢慢回过味儿来。

    傅良澜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唇角却是浮起了几分苦笑,“眼下,司令顾着她的心思,还会来主楼应个卯(比喻按惯例到场应付一下),我若再不对她好些,只怕往后,司令连卯都来不应了。”

    “可若是,那些洋人当真将二夫人的身子治好,这二夫人真生下个儿子,那可怎生是好?”

    傅良澜沉默片刻,才道;“看她自个造化吧,就算当真怀上了孩子,也不定就是儿子。”

    赵妈看了眼周围,见主厅里只有傅良澜与自己主仆两人,康儿和平儿都去了院子里玩耍,赵妈上前一步,在傅良澜身旁压低了声音;“太太,您看要不咱们用些法子,让二夫人怀不上孩子?”

    傅良澜闻言便是向着她看去,眼见傅良澜眸心冷冽,赵妈顿时噤了声,喏喏不敢再开口。

    “你是活腻歪了不成?若是要司令知道,先不说我这正妻的位子保不住,就连康儿和平儿也都要被司令厌弃,你可真够蠢的。”

    “咱们做隐蔽些,二夫人身子本就不好,即便怀不上,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咱们身上来.....”

    “住口!”傅良澜一声轻叱,皱眉道;“她毕竟是我妹妹,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害她,以后给我当心点,别整日里琢磨这些见不得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