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年面色晦暗而阴沉,他紧紧攥着筷子,怒气冲冲的开口:“自然不是咱们家的东西,我现在就去找谢承东,向他问个清楚!”

    “老爷!”顾夫人唤住了丈夫,她唇瓣轻颤着,失声道;“等见到了谢司令,您可要好好说!这牙鸟片可不是旁的东西,这是要杀头的啊!”

    “先别自己吓自己,咱们顾家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谢承东要敢乱来,我就去内阁,找总理出面。”

    顾夫人听丈夫这样说来,心中仍是突突跳着,待丈夫走后,顾夫人与儿媳立在一处,四目相对,婆媳两彼此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出了那一抹焦灼,与失魂落魄。

    古城监狱。

    “要我和你们说多少次,那些牙鸟片定是有人栽赃嫁祸给我们顾家!我要见你们司令!”顾廷亮双手被缚在身后,眼底布满了血丝,与审讯自己的男子开口。

    “顾少爷,咱们可是当场从你们顾氏的船舱里把那些牙鸟片给搜了出来,在场那么多双眼睛都是看的清清楚楚,你说有人栽赃嫁祸,您可是亲眼看着你们家的船进了港口,若不是你们自己装舱,试问人又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一整舱的牙鸟片给你们放进船里?”

    “你别血口喷人!我们顾家世世代代做的都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你们江北军的人妄想颠倒黑白,一手遮天,我告诉你们,顾家不是你们好欺负的!你们尽管等着!”顾廷亮的身子无法动弹,只扑在桌前,冲着审讯的两人开口。

    “死到临头,顾大少爷这脾气还是不小,既然这样,弟兄们也就失陪了,顾少爷还是自个一人在这里好好想想,若是想起了什么,再把咱们唤来。”审讯的人声音淡漠,当真是站起身子,离开了审讯室,将顾廷亮一人留了下来。

    “咣当。”审讯室的铁门让人从外面关死,屋子里一片黑暗,唯有屋顶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屋子里霉气冲天,顾廷亮自被抓来后,连一口水也不曾喝过,他自出生后一直是养尊处优的过日子,何曾受过这般欺辱,待审讯的人走后,顾廷亮忍不住厉声喊了起来;“让你们司令来见我!你们把我关在这,真当顾家的人这般好欺负?”

    然而直到他嚎破了嗓子,走廊上也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叫到后来,顾廷亮渐渐慌了,他一直滴米未沾,倒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饥饿的滋味,顾廷亮在审讯室里待了一整夜,翌日一早,待侍从走进来时,就见他眼皮浮肿,双眼凹陷,与先前那个潇洒倜傥的顾家大少,简直判若两人。

    官邸。

    傅良澜看着面前的报纸,越是看下去,越是惊心动魄,忍不住与一旁的妹妹开口,“良沁,你瞧瞧,这顾家竟是这般胆大包天,居然私藏了这样多的牙鸟片,这些可都是害人的东西,顾家的心也真是黑透了,难怪他们家家私这般丰厚,私下里竟是做这种丧尽天良的生意!”

    良沁从姐姐手中接过报纸,就见上面铺天盖地的满是顾家走私牙鸟片的报道,其中还有一张硕大的顾家大少爷顾廷亮在码头人赃并获时被记者抓拍下来的相片,足足占了一整块版面,顾廷亮眼底的狼狈与惊慌,只让世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良沁心里有些惊疑不定,她想起那日,谢承东与她说起顾家的语气,便是有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只不过当年念头刚浮起,便被她压了回去,她不愿细想,细想便觉心寒。

    “姐姐,司令这次,打算如何处置顾少爷?”

    “司令这些年在江北一直严禁牙鸟片买卖,但凡让人抓住了,都是要杀头的大罪,如今顾少爷人赃并获,顾家即便是家缠万贯,也无从抵赖,只怕司令肯定是要杀一儆百的了。”傅良澜说完,秀眉又是微微蹙起,“只不过司令原先想从顾家贷款,倘若这次为了牙鸟片的事,杀了顾家的少爷,那一笔款子,只怕更是无望了。”

    良沁的心突突跳着,她想了想,与姐姐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记者为什么会这样快就得到风声,赶到了码头?这般凑巧的将那些牙鸟片和顾少爷给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