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海瑞没有穿官服,但是他的气质儒雅而又不失威严,即便是胡老四这个浑人也不敢造次,更何况海瑞喊出了徐二公子的称呼,这更让他心惊。

    徐家虽然是华亭县首屈一指的显贵,但因为韬光养晦的缘故,徐家行事非常低调,甚至包括谢江波在内的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知道徐家的存在,更别提徐二公子的称呼了。

    胡老四还想说话,却被徐公子打断了。

    “胡老四,不得对海大人无礼。”徐公子慌忙走出门来,冲海瑞行了一礼:“徐琨见过海大人。”

    “徐二公子有礼了。”海瑞淡淡的回了个礼。

    程仲暗暗心惊,他非常清楚海瑞的性格,那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连嘉靖皇帝他都是想骂就骂,著名的“嘉靖,嘉靖,家家皆净也”就是出自他的笔下。

    满朝的臣工,上至首辅,六部堂官,下至六道十三省的官员,他一个都不买账,但是对于这个徐琨,海瑞虽然不冷不淡,但还算是客气。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海大人雅兴呀,不如进屋喝一杯如何?"徐琨微笑着,不复刚刚的趾高气扬。

    谢江波不由感到一阵快意,低声说道:"看你还敢不敢嚣张?哼!"

    但是程仲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谢兄,咱们这一次是真踢上铁板了。"

    "怎么?"谢江波奇怪的问道。他明明看到徐徐琨"软"下来了,怎么程仲反而忧虑起来了呢?

    "这是显而易见的,恩师履新,而且很少接受宴请,今天穿的又是常服,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认出他,但是这个徐琨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恩师的身份,而且看起来似乎还颇为熟悉,这绝不简单。"

    程仲这么一说,谢江波也发现问题了。海瑞是琼山人,在华亭没有亲戚,谢孟廷邀请了几次均被拒绝了,如果不是杜崇德的案子,恐怕谢孟廷还无缘见海瑞一面,即便迎面相遇都不可能认识。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程仲的担忧还有一层并没有说出来,他很清楚海瑞的秉性,对于上官也是不假辞色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年轻人?而且海瑞还一口叫出了“徐二公子”这样的称呼?

    "不必了。"海瑞虽然并未动怒,但是也没给徐二公子什么好脸色看。

    "海大人,何必呢?"徐琨笑着说道:"这脂粉河畔本就是休闲娱乐的所在,来到这里不喝几杯水酒,不听几支小曲,岂不如空入宝山一般遗憾?"徐琨丝毫不以为杵的说道。

    "二公子错了,本县今天到这里是查案来了!"海瑞压抑着怒火说道:"本县也想提醒二公子一句,令尊是道德夫子,公子也应洁身自爱,以免有损令尊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