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带着平儿在宫外信步,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御花园,已是深秋时节,多数花绽放过了最璀璨的时光后便已经凋零,唯有海棠花还在濯濯绽放着,枝头繁繁密密地开着,黄色的花蕊吐露着芬芳。花瓣的颜色自嫩白渐入粉红,摇曳生姿,似有着桃花的多情,又有着梅花的傲然,观之便让人心生爱意。

    我正驻足观赏着,身后传来娇声:“妹妹现在可是水涨船高呢,仗着龙子和皇上的宠爱,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怎么说本宫也年长你几岁,该有的礼仪可不能就这么废了。”

    我慢慢转过身来,果不其然是敏贵嫔与欣婕纾,欣婕纾今日打扮的极是喜庆,繁复华丽的乌云髻,一身火红的通袖麒麟袍,束着鹅黄织锦裙子,玉带宫靴,翠珠凤髻。

    相比之下,敏贵嫔则素雅了许多,穿一身浅紫色连珠弹花暗纹的锦服,因是暗纹,远看只如浅紫一色,配以月白底色绣星星点点鹅黄迎春小花朵的百褶长裙。

    我只得上前行了一礼:“请姐姐莫要责怪,妹妹只是赏海棠花一时入了神,才没有恭迎姐姐,这样说来,这一霎回眸见到两位姐姐,真是恍若仙子,可见美景还是要配美人啊。”敏贵嫔和欣婕纾虽然已经年逾二十,但岁月对她们还是手下留情了,特别是敏贵嫔依然肤若凝脂,美貌常驻,我的话便有些应景了。

    欣婕纾脸上浮起了得色,颇有几分骄矜之意,而敏贵嫔只是抿嘴而笑,从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欣婕纾突然发难道:“别以为你奉承几句便没有事情了,也不要以为你怀了龙子就可以把我们不放在眼里了。整治六宫的还是皇后,不是你一个小小的舞女,你也越不了皇后去。”

    我听她旧事重提,不免心中气恨,但也只得答道:“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自当谨记,只是因着我怀龙子,皇上多日都宿于我处,但姐姐们也知道我已侍奉不了皇上,皇后又多次提及雨露均沾,臣妾该是提醒皇上多去姐姐们处走动了。”

    听闻我的话,敏贵嫔装点精致的面容也有了些许破裂,欣婕纾更是两眼放着希冀的光芒,她看了敏贵嫔一眼,手指绞着帕子指着我:“劝皇上雨露均沾本就是你应该做的事,现今你怀孕多时,怎可独自霸占皇上一人,本就该劝诫皇上平衡后宫。”

    “姐姐说的是,我也是如此对皇上说的,但皇上却说.......”说到此处我故意停住了话头,不安的觑着她们。

    “皇上到底说什么了!还不快说!”欣婕纾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娇声喝着。敏贵嫔一双妙目也定定的看着我。

    “皇上说新晋的几位秀女未免太谨小慎微,乏味了些,不若姐姐们的意趣深,只是.....”

    “只是什么。”敏贵嫔难得开了口,声音如黄莺般娇脆。

    “还不快说,想让我们等到何时去?”欣婕纾道。

    “只是后宫之中两位姐姐平分秋色,共同进退,艳压群芳,皇上也不好厚此薄彼了,再加上政事繁多,此事便也就搁下了”

    欣婕纾脸色一变,偷偷瞄了欣贵嫔一眼,欣贵嫔却敛了容色,手一捏欣婕纾衣衫下的手臂,声音无比娇媚入骨但话却寒冷似剑:“皇上当真是这么说的吗,顺仪妹妹可不要存了离间我们姐妹的心。”

    我心中微寒,但面上却更加笑得温婉:“都只是些皇上的只言片语罢了,姐姐若说当不得真那便当不得吧,就当是妹妹一番妄语罢了。免得本来是妹妹一番好意,在姐姐眼里却是个过错了。”

    欣婕纾抻了抻脖子,仿佛想看我看得仔细点,向前走了几步,忍了半天还是道:“皇上可还说了什么,快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