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御书房外,秦文卿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摆足了她作为六公主该有的娇生惯养的架子来,脸上堆满了天真无邪的笑容,抱着马球赛上赢的那顶白狐裘缩着腿蹦跶进了龙煜帝跟前。

    “父皇——”秦文卿声音侬软,行礼后一瘸一拐地上前,摆手推开左右扶着的两个小宫女,亲手麻利地把白狐裘披在龙煜帝肩上,笑道,“冬日天寒,父皇政务繁忙,也要当心身子啊。”

    龙煜帝眉眼间有些意外,想着书房中炭火烧得正足,秦文卿一向是个骄纵任性的,今日怎么孝顺起来了。

    于是笑眯眯道,“文卿来啦,如今文卿挪府独住,倒是越发孝顺了。快坐快坐!”

    “谢父皇!”秦文卿得了赐座,笑眼弯弯地单腿蹦到一侧的紫檀木椅上坐下,兴致勃勃道,“这是儿臣今日打马球赢下的,十二哥预备的十个彩头,儿臣独赢了五样,唯独瞧着这伯周千金裘最好,最配得上父皇的天子之气,就赶紧进宫来献给父皇啦。”

    龙煜帝原本被西北政务缠身,现下见了秦文卿,竟半刻都未收敛笑意,俨然一副慈父做派,双手搭在案前,“文卿骑射俱佳不假,但这伤,怎么打得了马球?”

    “父皇英明,什么事都瞒不过父皇,是赫迦哥哥帮儿臣下场赢回来的。”秦文卿依旧笑道,本来也没打算瞒着,“”

    “哦?”龙煜帝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接着问,“当日文卿自己说要退婚的,怎么又反悔了?又觉得赫迦不错了?”

    “儿臣哪有反悔,是有事要求父皇,才求了赫迦哥哥带儿臣上场的,不然儿臣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啊。”秦文卿缩在龙煜帝膝前,用尽浑身解数撒娇,“儿臣想向父皇求一个人。”

    果然如龙煜帝所料,是有事相求,否则秦文卿懒出天际的性子,哪会巴巴地跑到御书房来请安。

    龙煜帝等着秦文卿接下来的话,“倒是说说看,什么人能劳动文卿亲自求情?”

    “就是一个下人,不过是儿臣平日里用得顺手,换不得了,前些日子做了些错事被下了狱,据说还吃了不少苦头呢。”秦文卿刻意绕过了这段,噘着嘴推着龙煜帝的手臂,“这事原是儿臣自己胡闹,父皇最疼儿臣了,就允了儿臣这一次吧。”

    “那就,不追究啦?”

    “父皇连儿臣的礼物都收下了呢。”秦文卿不依不饶,眨巴着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

    既是个下人,想想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龙煜帝见秦文卿都这么说了,索性不追究了,笑眯着眼吩咐道:“离德宏,把人放了吧。”

    老太监离德宏欠了欠身,“是,奴才这就派人去传话。”

    “多谢父皇!”秦文卿像个孩子似的把头枕在龙煜帝的膝头,“父皇果然最疼儿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