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雨后,车辇内既闷又热,土壤被浸润烘出阵阵灼烧般气味,惹人心烦意乱。天公不作美,赵蕴白忙活一趟,含元殿前的内侍告知她简翰林半个时辰前便打道回了,一来一回折腾,赵蕴夜归简府时后背已汗涔涔打Sh衣衫。

    钦月眼见她周身狼狈不堪,不等吩咐便忙叫人烧了大桶热水,先泡个澡再说。又捧来她亲自做好晾在井中的槐叶冷淘,并葱丝和切脍做面的浇头,给赵蕴解暑消热用。

    “不想吃饭……”赵蕴Sh漉头发随意扎成一束,撇撇嘴只郁闷那简涬又有事瞒着自己,现下深更半夜,亦不好随意走动让府里人瞧见,还要她憋上这一整夜实在是恼人。

    钦月看她无甚食yu便笑问道,“那我先替殿下把头油抹了?过会儿再吃点果子。”

    赵蕴不言语点点头,钦月取过泽兰香膏抚上她及腰青丝,动作虽是轻柔,然不及自小服侍她的流萤贴心,思此叹道,“怎流萤这病还没好,这都快两个月了,好想吃她做的玫瑰糖饼。”

    “殿下,流萤她这痨症春寒里染上的,得等到天热了怯怯病气。您若想吃饼,让g0ng里也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风味也不会b她的差。”

    幸亏钦月是站在身后,赵蕴看不到她笑意凝在嘴角,满腹抑塞难以排遣,下巴搁在膝盖上又重重叹息道,“哪是想她的饼,是想她的人。”

    钦月这也无话可接了,总不好现变出个流萤给公主解闷,何况那流萤被简三郞带走以后生Si未卜,更有安王敲打一众承欢殿里的g0ng婢,谁若多嘴便一起去大理寺内有难同当。她再熬个两年半便可得特赦出g0ng,可不想掺和进这些贵人的g心斗角里。

    “钦月,你去拿套你的衣裳来,再给我梳个双垂髫的花样。”赵蕴心生一计,自觉聪明绝顶,又是这出打扮成仆役的妙法。

    钦月忙去翻了件未穿过的半臂襦裙,上好的蜀锦间西域蛮锦,还是赵蕴拿私房库存的布料给简涬做夏衣时,余下几匹赏赐给左右近侍的。

    “常人道,人靠衣装马靠鞍,殿下却穿什么都倾国倾城。”这钦月溜须拍马的本事是b流萤玉桂都强上几分。

    赵蕴听过只笑笑,提起裙裾怕Sh泥染脏了,细雨如丝,不等衣襟下透出r0UsE,她便偷偷站在简涬院里窗边,窥看案前认真读书的少年。

    简涬长得不像父亲,可惜赵蕴还未正经拜见过柳姨娘,目光描摹他姣好温润的五官,暗暗感慨,该是如何姿sE的nV子才能赠予他这般出尘容貌。

    花痴半晌,她不知简涬早就察觉门外有人,虚晃一眼以为是个胆大的婢子,翻完半卷中庸,而人还伫在那儿。

    他起身无可奈何道:“你是服侍哪个院的?这般不知……礼数。”

    影影绰绰灯笼火光映照,倒是那胆大又Ai撒娇怕黑的公主,面带不豫却紧盯他不放,夏衫单薄,楚楚动人身姿在等他主动招惹。

    “我是不知礼数,如何?”赵蕴甩开简涬要牵她的手,径自往书斋里走,简涬倏地却拽住她,夜sE遮掩他颧下发红,他咬词含糊不清道,“你、你深夜来访,怎地还生气了。”

    言下几分欣喜又几分害怕。喜的是赵蕴惦念他,当真一日不见思之若狂,像话本故事似的乔装打扮来见他;怕的是那屋里一众物件还没收拾,若让赵蕴瞧去可就糟了。